他垂眸看著腳下的冷淵，道：“冷淵，朕本該殺了你，但現在朕給你一個立功贖罪的機會。”

冷淵沒有回答。

秦天孚繼續道：“把琬兒帶回來。”

聽到秦琬的名字，冷淵瞳眸一顫，抬眸向秦天孚看了過去。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自己冒犯了聖顏，連忙又低下了頭，咬牙道：“冷淵隻求一死。”

他知道秦天孚必然是知道了秦琬真正的本事，想要把她帶回來加以利用。

他不願做任何讓她痛苦的事。

“琬兒回來之後，朕會重新恢複她的封號，加封一等公主，賜江南府，而你，則可以成為她公主府上的羽林衛都尉。冷淵，你可以永遠和她在一起。”秦天孚的語氣充滿了誘惑。

冷淵那原本如一潭死水的心忽然泛起一絲漣漪。

“蕭冽必然要死，隻要你把她帶回來，她就是你的。”

這句話，就像是魔音一般，在他的耳邊一直回響。

冷淵不知秦天孚是什麽時候離開的，也不知自己有沒有答應，直到他重新回到千機營，才久久回過神來。

他沒有死，甚至自己夢寐以求的那顆星星，仿佛伸手就能夠做到。

冷淵知道，他再一次貪婪了。

名望、權勢、錢財、生死，他都可以置之度外。

這些年來，他一直壓製著自己。

因為他知道，他是配不上秦琬的，他隻是一個侍衛。

可欲望是無法壓製的。

尤其是在它觸手可及的時候。

如今，秦天孚給了他這個機會，恍如魔鬼在他耳邊低語，把他心裏緊緊繃著的那根弦撩動起來。

和西州城不一樣，京兆府哪怕是在冬天，也有四季常青的樹木綠意盎然。

那肆意刮起的妖風與漫天飛揚的黃沙好像一瞬間成了夢境，使眼前的一切顯得更加清麗。

秦琬掬了一捧山泉水喝下，比在西州府買來的水清甜了不知多少倍。

這幾天天氣有些回暖，冬日的陽光總讓人懶洋洋的。

她回頭看了眼蕭冽，蕭冽坐在一棵金桂樹下，樹葉已都凋謝了，在這萬木枯槁的林子裏，他恍如變成了一抹美麗的風景。

“到千機營還要多久？”秦琬問道。

“今晚連夜趕路，明天上午就能到了。”蕭冽道。

“過了這麽久，不知他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他們隻比我們先走七天，我們日夜兼程一路快馬，就算不比他們早到，應該也差不了多久。”

“殺一個人，隻是眨眼之間。”

蕭冽薄唇微抿，沉吟了下，道：“秦天孚應該不會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