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法凋落的葉(1 / 2)





警局,坐在桌案前的季秋寒出神的看著窗外垂落下的枝椏新葉,寒冬的枯枝暗啞開始漸漸複蘇,綠芽在整整一季的凋零中重新伸展,褪去枯澀冒出晶瑩的新綠,細小蜿蜒的葉脈上折射著小塊銀白色的太陽光。

蘇小娜椅子一滑,歪頭不解地看他。

“季哥…,你這兩天好像經常發呆哦…,”

季秋寒下意識地摁明了桌麵上的手機,屏幕微亮,消息界麵空空如也。

“那群人的筆錄都做完了?”

蘇小娜一聽筆錄,頓時耳朵一搭拉,

“怎麽什麽麻煩事都推給三組啊,打架的一二百號人,這要問到猴年馬月去…,”

季秋寒從抽屜裏拿了一盒果凍給她,蘇小娜頓時又笑的很開心,組裏其他人看到了,抱怨說:“季隊也太偏心了,我們就沒有零食啊!”

被蘇小娜坑坑兩個果凍“施舍”過去,辦公室又笑嘻嘻的。

而季秋寒像是在出神,他的指尖仍無意識地停在鎖屏鍵。

自那日易謙過來之後,季秋寒在一直在思索一個問題,他跟江湛之間看起來是江湛更加強勢,他決定的事無可退讓,他總以為是自己妥協的更多,可他沒想過,其實江湛也一直在學習。

他們從前也因為一些小事吵架,他脾氣不服軟,兩句爭執下來,往往他臉色還沒差,江湛就恨不得放下一切原則來哄他了。

而現在,讓這個幾乎處處遷縱縱容他的男人毫無半分妥協讓步的問題,竟然是他自己的安全。

這讓季秋寒心裏很不是滋味,那晚易謙的話像是撬開了他蚌殼的狹縫,鹹澀的海水一絲絲湧進來,攪起的細小浮沫裏混雜著他的歉疚,自責,更有一種…,對自己無力的失望。

在幾個瞬間他甚至不受控製地去想,在每個和擁而眠醒來的清晨,麵對他的忽視,江湛會不會也是失望的?

明明是在如此重要的時刻,他竟偏偏選擇當了一個縮頭烏龜,他近來越發頹喪的態度讓他什麽也沒做,反而把一切他不知該如何處理的情緒一股腦地全都推給江湛。

這種不負責任的逃避,連他自己都覺得實在太過差勁。

季秋寒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自嘲的弧度,他果真是被江湛給寵壞了吧。

“…季哥?在想什麽呢?”

蘇小娜舉著手掌在他眼前晃悠了兩下,“這份報告你已經看了一下午了,可以的話就讓吳儲拿給鄭局?”

報告依舊停在第一頁,季秋寒抽回思緒,直接合上了文件夾說去吧。

這時,“叮”的一聲輕響,

沉寂許久的屏幕微亮。

屏幕光調的很暗,以至於蘇小娜根本不知道那邊是發了什麽信息,她隻知道季哥周身都隨著微點亮光沉了下去,有股莫名的寒意,讓她不自覺地後縮去找巴清平。

半個小時後,一輛銀色的淩誌停在一個郊區看守所的門口,季秋寒脫去了警服,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外套。

幾個月前,他在車站抓到的兒童拐賣案頭目,今天將從這裏押送至第二監獄。

看守所門口,一個警察正在等他,他眉目張揚,嘴裏叼著根煙,衝他招手。

“秋寒,”

兩人一前一後地穿過長狹有些壓抑的走廊,直到走到最後一個鐵門。

季秋寒扶上門把手,在推門之前,他說: “…謝了。”

那個警察頗為煩躁地擺擺手,不知道是因為心裏糾結這個忙幫的到底是對是錯,還是覺得他們之前說謝字很煩。

“去了重案組怎麽廢話變這麽多?看著表,隻有十分鍾。”

“嗯,足夠了。”

季秋寒輕輕說。

關押用的房間並不大,壓抑的四壁之內更顯慘淡的空曠。

中央的審訊椅上坐著一個穿黃馬甲中年的男人,他身材瘦下,佝僂著背,形容比上次在車站見麵頹憊很多。

黃馬甲聽到動靜抬頭,似乎認出來人正是在車站抓他的季秋寒,渾濁的雙眼頓時迸發出惡毒的恨意。

“我操.他.媽的—!怎麽是你?!”

季秋寒黑衣黑褲,整個人像隱沒在門口的一片陰影裏,他閉了閉眼,似乎不想因為男人的“麵容”而受到影響。

他走近,從外套內口袋乾脆地掏出一張照片,對著審訊椅上的人問:

“看清楚了,認識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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