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不是第一次進局子,跟大姐在英國,那洋味警局也是幾進幾出。
但這兩次局子“出”的,真是一言難儘。
方才在電話裏跟他哥通話的警察就站在旁邊,夾著細卷香煙的手指修長漂亮,仿若天生就適合與煙霧繾綣。
關鍵是那個打火機,江舟上次見他哥用過。
江湛是自己開車過來的,一下車,看見江舟被季秋寒領著站在那兒,火不打一處來,一腳蹬在江舟小腿骨上:“你小子行!給我丟人丟到人跟前兒去是吧?!”
骨麵上皮薄最疼,江舟沒想到江湛上來會動手,被踹的退了好幾步。
“哎,還在門口呢!”
季秋寒攔,江湛勉強平下,“上車!”
車上季秋寒把大概情況說了。江舟不是打架,是看見女孩被流氓騷擾,見義勇為。誰知道江湛開著車,堪堪聽完。“機票給你訂好了,明天就給我滾回英國去。”
胸膛裏悶著一塊石頭,“我下周還有一場演出,走不了。”
“我上回說給你多長時間?”
“大姐都已經同意了,哥還管我做什麽?是因為我在這礙著哥的眼了,才著急把我送走麽?”
“那哥放心,演出結束後我會走的。”
副駕的季秋寒都驚訝了,江湛撩起眼皮盯向後視鏡:“你再給我說一遍?”
易謙正在庭院裏澆花。
突然,院門處傳來一聲震撼的暴吼:“易謙!去把我的藤條拿來!”
藤條?!易謙扔下東西,急步穿過花園。正看見走廊上,江湛怒火萬丈地拽著江舟的衣領往祠堂裏拖,後麵的季秋寒根本攔不住。
“這,是!”易謙來不及跟季秋寒兌色,不敢有遲。等他取了東西回來的時候,久未使用的祠堂,地板中央正跪著一個少年。
江湛這兩年很少揮過藤條了,季秋寒舍不得,易謙也已經挑不出什麽大錯,他自己也不再像年少血性時下手那樣狠,多半都是皮帶抽一頓小懲大誡。
易謙硬著頭皮遞上去。
二指寬韌厲的藤杖,一落在江湛手上,仿佛就喚醒了一股子令人頭皮發麻的悚懼。
“易謙。”江湛道。
被點名的青年立刻會意,心中縱有千言萬語也斷不敢在這個時候忤逆他哥的命令,趕忙拉走了同樣也被嚇到的季秋寒。
沉重的木門關上,青石地板上,最後一絲光線消失殆儘。
韌厲藤杖揚起,夾著風聲“嗖嗖”抽落,狠重地抽在從未挨過重責的少年脊背上,一尺來長的紅凜子頃刻貫穿後背,疼痛像火灼,威力甚大。
“不準動,不準擋,不準叫,報數讓我聽的到,聽不懂就重來。”
雷霆威壓之下,少年動了動唇:“ 一…。”
隨後一下下重落,根本毫無訓話,如割如烙。江舟死咬著牙報數,滿頭是汗。他沒想到大哥會下手這樣狠,以往他也受過大姐家法,但那些不輕不重的扳子打在手心,跟現在所承受的劇痛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或許大哥本來就是下手這麽狠,隻不過自己從未領略過,所以剛才才敢在車上一次又一次的撩撥大哥的怒火。
“八…。”
“十二…!”
“二十五…!”
喘促的氣音,江舟極力熬受了三十來下,江湛打人向來沒有心軟的,皮肉已被劈破,再落下的藤杖已經開始重疊,更為撕裂的痛苦疊加,道道交錯擺布的紅凜子已經滲出血珠,他整個後背如被人用燙紅的鐵鉤掀起。
被慣養著的十七歲少年挨熬不住了。
“哥…!別打了…”
身後被喊哥的人聽聞,竟然真的停下手來。
“現在會好好跟我說話了麽?”
“會了…。”
江湛拎著藤杖,目光之下,冷冷如冰。“你不是說我不拿你當弟弟麽?怎麽,這就受不住了?當我的弟弟,就得這麽挨打,我今天先把規矩教給你。”
他拎著藤杖在少年血凜高腫的脊背上戳了戳。
“在易謙身上,我打斷過三根,不過這是我第一次打你,對你要求不高。今天這根什麽時候抽斷,咱們什麽時候教完。”
話落,少年的瞳孔因為驚懼而一瞬間微縮。
無情的責打已經緊接著呼嘯而來,藤杖如毒蛇一樣狠狠咬進血肉模糊的皮肉裏。
“四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