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諸神黃昏(1 / 2)





很快,不到上午十點的時候,宋行輝的學生就到了,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青年醫生,名校留學回來的,碩士主攻方向也是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治療。

江湛看著醫生進了臥室,坐在沙發上的季秋寒跟他比了”沒事”的手勢,而後轉身去了書房。

江湛坐在辦公桌後,一旁站著的易謙已經仔細看過方才的文件,此時神情竟也是掩不住的驚訝。

“域哥的情報是說…,Mr.W的真名實際上叫吳達山,中國人,他是S市財政局局長吳達海的親弟弟,而這個財政局局長吳達海,竟然就是季哥組裏那個叫吳儲的人的父親!”

易謙驚了,他看著文件裏用隱秘設備偷拍的照片,低調的吳達海一行人,在幽蒙細雨飄落的山頂一同掃墓。

其中有一個側臉赫然就是隱藏多時的Mr.W!他在被江湛和周域從VK集團踢下代理人位置後就一直下落不明,而他身旁還站著的另一個年輕男人,

而這個年輕男人,竟然就是那個方北說過曾經跟蹤過他季哥的吳儲!

易謙忍不住蹙眉,早在兩年前他就已經初步調查過季秋寒身邊的關係網,之後按照江湛的吩咐,更是仔細查過季哥三組裏每一個同事的身份,他們皆出於普通家庭,非要說令易謙印象深刻一些的,除了方斌是個孤兒外,大概就是這個父親是位高權重的S市財政局局局長的吳儲了。

隻是在吳達海的檔案裏,他根本沒有什麽弟弟,易謙記得他隻有一個姐姐,並且在很多年前就因乳腺癌去世了。

“吳達海從一個縣委書記一路升到這個位置,一定經曆過很多輪政治背景審查,這中間他們的親屬關係一定被刻意抹去了。”

否則不可能的,作為直轄市S市手握財政大權的一把手,他的親弟弟曾經是整個亞洲幕後洗黑錢總代理?!這太荒謬了!

江湛的手肘撐在桌上,他也覺得有些頭疼,不光是因為這些無意間牽扯起來的複雜關係讓他隱隱覺得與最近發生的事盤根結錯,還有那個吳儲。

那天在醫院,他知道這個年輕人身上帶著的敵意。

江湛麵前的電腦上,是被先一步派去江晚礦區調查的甘黎和徐朗發過來的報告。

報告書上,Mr.W,不,現在是吳達山了,他和江坤還有察昆一行人在清邁的寺廟參拜佛像。

“現在他們之間的關係基本確定了,江坤之所以能有財路和原料搞出來一個製毒工廠,是因為他找到了吳達山做靠山。而這個吳達山,憑借著他做代理人時掌握的核心客戶資源,帶著江坤,一起搭上了察昆這條船。”

江湛與周域現在雖然躋身VK集團的亞洲洗錢區的代理,但他們手上現在運作的,不過是當時從Mr.W的助手Qi手裏拿到的部分而已,最多七成。

而剩下的三成最核心的客戶資料被吳達山秘密地攥在自己的機要電腦裏,除了他自己,連跟了他十年的Qi也無權知道。

現在,這三成資料就成了他翻身的王牌,畢竟毒品,洗錢,真的是最佳組合了不是麽?

江湛問:“大姐那邊呢?”

“全部的運輸線路和倉庫都在清查,其中兩箱運往倫敦的寶石還在海關等待清關。甘黎說礦區負責運送的經理被江坤收買,我們的工人全部被替換成在緬甸偷渡的打工黑戶,他們沒有身份,要想全部找出來太難了。”

“可如果一旦他們手中掌握著涉及大姐的礦區參與運輸毒品的視頻音像資料,那麽大姐的處境就會變得很危險。”

江湛沉聲說:

“讓魏啟在大姐的近幾年的病例上動些手腳,他知道應該怎麽做,就算最差的結果發生,他也要保證大姐也能洗脫一切罪名。”

“是,”易謙明白,:“在上次哥和魏哥通話過後魏哥就已經在做了,哥放心,在大姐的事情上,魏哥一向是最操心的。”

中午吃完午飯之後,江宅門口停著早已待命的黑色勞斯萊斯,而那輛江湛常坐的賓利則自從車禍後就沒再出現再地下車庫。

易謙指揮著四五個保鏢上後麵的一輛黑黑,自從車禍事之後,上上下下都有意加強了安保。

季秋寒的老家位於S市南邊,是一個小縣城,從前歸S市管,前幾年剛剛成立了獨立的望崇地級市。

冬日寒冷,車子在肅殺的公路上行駛。

季秋寒偏頭看向窗外,沿路的樹木枯啞凋零,倒是沿路的排排路燈,被市政工程掛滿了慶賀新年的喜慶裝飾,讓即將臨近的年味更濃厚了一點。

大概因為昨晚江湛聽到了季夏,所以他壓根沒想過去仔細查查,不然江湛就不光會很輕易的發現季夏根本不是12月出生,而且他會知道,其實季秋寒也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回過老家了,甚至他從沒再踏足過這個城市。

車子下了國道,

望崇市因為諸多發展限製而顯得有些蕭條,季秋寒從前的老房子是他父親廠裏分配的,在城市規劃裏經過多年變遷,去年那塊地皮被開發商買了要建小區。

他們到的時候,原先老舊的樓房早已拆遷完畢,大型的施工設備剛剛挖下地基。

由於開發商的資金不到位,此刻工地上的工人零零散散的,易謙塞了幾盒煙,他們一行人就拿著安全帽進去了。

曾經老舊小區的一磚一瓦,如今都全然變成高高堆起的拆遷垃圾,季秋寒對於腳下的丈量很陌生了,或許還有身後的疼痛,竟然意外地讓他在這片土地上保持清醒。

天空有些陰沉與肅殺,他們身後站著三四個保鏢,江湛扶著他,怕他情緒起伏,在凹凸不平的黃沙瓦礫上摔倒。

他們麵前的大坑是剛剛開始打下的地基,在巨大的坑陷中,一樁樁成捆粗擰筋樁還沒有被混凝土澆灌,猙獰著朝天紮去。

而季秋寒仿佛就是那樣,在這個令他年幼一片漆黑的土地上,他消瘦的麵容在寒風中無波,卻又像是壓著暗流下的駭浪。

十六年前,在腳下這裏陰暗的稱不上是家的地下室裏,賭鬼父親不給他上學,發酒瘋時落在身上的隻有酒氣惡臭的毒打,他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等待唯一的姐姐放學回家,給他帶來外麵的空氣,教他讀書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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