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火光濃烈,黑煙滾滾。
這是哪...?
季秋寒睜開隻剩一線縫隙的沉重眼皮,模糊間,他看見地上是在大火中焚燒的麻袋,旁邊是一雙男人的腳,火光漫過,肮臟的鞋麵上全是血跡。
男人摸上他的頭:“再等等,你的姐姐就要回來了。”
視野開始顫動,逐漸溢出淚水:“…不..,!你騙我,燒掉的東西就是死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你在騙我!!!”
隨著撕心裂肺的一聲哭嚎,有一雙大手衝破迷霧從抓住他衣服,將他從一片散不去的火光焦煙中抽離。
“不!!”
椅子上的季秋寒豁然睜開眼眸,驚醒。
他這是怎麽了?
汗涔涔的季秋寒心悸未褪,心臟還在劇烈地呯呯跳動像是要衝破胸膛,一轉頭,就看見端著一杯溫水的宋行輝走了過來。
他頭疼欲裂,但想起來今天是約了宋行輝診療。
“先喝點溫水,平靜一下,”宋行輝見他欲要抬起的手指僵硬:“你剛醒,出現肌肉無力,神經困倦的症狀都是正常的,可能會持續二到四個小時,休息一會自然會恢複的。”
“你對我做了什麽?”
季秋寒察覺此刻身體的知覺竟然變得遲緩麻木,好像調動不到指尖。
宋行輝向他示意了他胳膊上的青色針孔和在垃圾桶裏扔掉的靜脈注射劑:“是你要求我做的催眠治療,你忘記了?前兩次你的潛意識都拒絕配合,之後你要求我對你進行藥物強製催眠。”
“藥物催眠超過了方案上治療方式的範疇,你還跟江先生報備了,你可以看你的通話記錄。”
季秋寒點醒手機屏幕,果然有一通最近的三分鍾電話,是打給江湛的。
可為什麽是才發生的事,他好像就不記得了?
季秋寒疲憊地靠回椅子:“宋教授,那你從催眠中得到了什麽訊息?”
宋行輝搖了搖頭,“你潛意識裏,對十六年前那場記憶的戒備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你什麽都沒說,從剛進入催眠狀態之後,你的感官就好像被人整體掐斷了。你接受不到來自外界的任何信息,自然也無法聽從我的指引,你就像是在一個感官封閉的環境裏,做了一場隻有你自己知道的夢。”
宋行輝回播了錄音機,裏麵沙沙啞啞的隻有空氣流動的聲音。
“你在夢裏夢到了什麽?”
“一場火光...,”明明才剛剛隻過了五分鍾的記憶,可他想要再度深入回憶時,卻像是被人拖走關進了黑匣子,任他緊追不舍,記憶卻他眼前一點點烏雲蔽日。
季秋寒甩了甩頭,努力撥開乾擾去回憶:“…一場大火,季夏被他裝進麻袋裏燒死了,燒死她的人是趙永林...,”
宋行輝聽著,鋼筆停頓:“...嗯,沒什麽新訊息,跟你十六年在我們麵前,和在警局裏說的一樣。”
季秋寒顯然一怔:“…我十六年前也這麽說過?”
“當然,”宋行輝說:“所以這就是季夏死亡的真相,她被趙永林一把火燒死了,你既然知道了,還在找什麽呢?”
季秋寒沉默了,許久,陽光透過四格軒窗灑落地板,他開口道:“可為什麽埋屍坑裏沒有發現季夏呢?趙永林到底把她的屍體藏到哪裏去了..,我要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