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救上岸的第二天。
沈棠終於打聽清楚,他們身在一個叫“光明村”的小漁村裡。
這裡幾乎沒有信號,地圖上也沒有任何定位信息。
家家戶戶靠海吃海,打漁為生,每周定期有貨車來村裡收海貨。
因為網絡不通,沒人用手機,隻有對講機,和外界往來甚至要靠信件,一封信寄出去三個月後才有回音。
想打電話隻能去幾十裡外的小鎮上。
救下沈棠二人的是那位婦人和鄰居大叔。
他們一行人去趕海,在海邊帶回了昏迷的二人。
短短兩天,沈棠幾乎已經能適應漁村裡的生活。
陸驍還在昏迷,她除了幫婦人做些家事,其他時間都守在他身邊。
村裡隻有一個赤腳醫生,來看過了,說自己救不了,隻能看天意。
婦人還一臉愧疚地對沈棠說:“實在抱歉,貨車已經兩周沒來了,不然就能帶他去鎮上醫院了。”
沈棠邊比劃邊說:“已經很謝謝你了。”
她簡單地學了些本地話,日常通過紙上寫字也能溝通。
多少為了報恩,也學會了些打魚趕海的活。
婦人家裡隻有她自己,丈夫早逝,沒有一兒半女,這些年都靠村民鄰居幫襯。
陸驍是在一個晴朗的下午醒來的。
他除了有些頭痛以外,外傷都包紮著。
走出小屋,看到正在收拾大魚的沈棠和婦人,愣愣地看了好久。
直到沈棠聽到響動,轉身後看到他,難掩驚喜地說:“你……你終於醒了!”
陸驍就呆呆地望著她,直到她撲進自己懷裡才回神,啞著嗓子說:“我……我在哪?”
沈棠熱切地把他拉到婦人麵前。
“這是珍珠媽媽,多虧她和隔壁的戈多大叔在海邊救了我們。”
珍珠媽媽擦著手起身,驚歎道:“真是個帥氣的東方小夥子,餓了沒有?屋裡有麵包和奶酪。”
沈棠笑著翻譯:“她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麵包?”
陸驍沒有回應,目光在她們二人間來回流轉。
最後吐出一句:“你們是誰?”
沈棠僵在原地,下意識問:“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是沈棠啊,你……”
“我是誰?”陸驍指著自己,又問了句。
沈棠突然無力,跌坐在凳子上。
她打發珍珠媽媽去叫赤腳村醫,後又拉著陸驍從他們相識講到那天的婚禮。
得到的回複隻是一句“我都不記得了”。
村醫說他頭部受到衝擊,可能會選擇性遺忘某些事。
專業術語來講就是,陸驍失憶了。
沈棠失魂落魄地坐在床邊,抖著聲音問:“那……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記起來嗎?在失憶之後還有沒有更嚴重的後遺症?”
村醫為難地說:“這些我都不能確定,我的書裡也沒記過這麼詳細的內容……唉,我的書呢?”
幾個人一找,醫書正在陸驍的手裡。
他看著書上密密麻麻的F國文字,竟能流利地讀出來,並且指出上麵編寫錯誤的內容。
眾人都驚了。
這大概就是潛意識裡沒被遺忘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