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月看著手中光禿禿的弓弩，疑惑地看了看葉楓，伸出手，“箭呢？”雙手一攤，葉楓示意無能為力，“那個是非賣品。”皇甫月笑不出來了，端正身形，正視葉楓，認真地說道，“做買賣，要講信用，這是第一準則。”看到皇甫月這種表情，葉楓也認真起來，“我並不是欺騙你，這種大殺器，確實隻能賣一半，而且也的確隻能分開賣，因為技術含量不一樣。不管你剛才的出價是高還是低。”雖然聽不懂技術含量是什麼意思，皇甫月還是能猜出個大概，那就是造法不一致，工序不一樣。表麵上看，一萬兩黃金，買一把弓弩，似乎是她虧了。其實並不然，胡族也有大量的能工巧匠，隻要拿回一把，她自信能夠做出千把萬把。“那我買一根箭。”這次葉楓搖了搖頭，“下次吧，咱們合作幾次之後，建立了絕對信任，可以考慮，看你表現。”皇甫月為之氣結，但想了想，弓比箭重要得多，按照自己的理解，箭是沒有技術含量的，最重要的是弓弩，如果掌握這種殺器，胡族甚至可能產生一種最全新的兵種。接下來，互相留了信物，胡族、大梁的稀有稀缺之物，兩人大概商量了一下。葉楓本來也沒什麼太大的興趣，隻是對方竟然提到用戰馬和黃金交易，這才是讓他大為心動的地方。不由多看了幾眼對麵的小姑娘，豎起了大拇指，“看來李家也不簡單，連戰馬的生意都敢碰。”皇甫月倒沒有因為被誇兩句就得意忘形，隻是麵前的男子非同常人，來自他的肯定，自然是可以心喜一小會。看了看天色，葉楓把手掌伸向對麵的小姑娘，“來，按照大梁商人的禮節，握個手，預祝我們合作順利。”大梁還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禮節？雖然有點懷疑，皇甫月還是猶猶豫豫地伸出了纖纖玉手。葉楓當然不會放過這種機會，趁機揩了幾把油，還不斷地念叨，“大梁的禮節就是好啊。”然後果斷轉身下樓，集結人馬，在太子親兵的注視下，策馬揚鞭，一路向北而去。直到這六十黑甲騎兵出了木蘭，消失在黑暗之中，皇甫月這才意識到不對。一行人竟然是直奔胡族而去，此人膽量如此之大，匪夷所思。“通知南院，調一個萬戶府進駐木蘭千戶所，全麵接管木蘭，告訴他們，善待梁人，違者，斬。”然後集結親兵，尋著葉楓的方向就追了過去。出了木蘭，看向月光下的茫茫草原，葉楓回首望了望大道梁山，神情莊重，此行禍福難測，不過人生在世，不乾點瘋狂的事情，他心有不甘。掏出之前專門安排錢通繪製的胡族地圖，上麵零零散散地標注了胡族的大概信息。雖不精確，但部落、駐軍、城池等等大概的信息，一應俱全。這就夠了，趁著夜色，直奔胡族第二萬戶府而去。因為第一萬戶府，早已在上次的戰役中被自己滅掉，是否重建，現在未知。胡族南院，第二萬戶府。萬戶長尕野掏出了短刀，從麵前火堆上拿了一條羊腿，輕輕地割了一塊，用刀尖挑到了自己嘴中。看了一眼麵前單膝跪地的年輕人，“打聽清楚了？”年輕人抬起頭，“稟萬戶長，大王被太子下令關在皇城，聽說禁足半年。”點了點頭，尕野接著問道，“第一大將和第一萬戶府有沒有消息？”“第一大將現在沒有任何消息，不過聽說第三、第六萬戶長也在皇城。”眼睛裡閃過一絲寒光，尕野站了起來，甩出手中的短刀，直插帳篷中間的立柱之上。“兩個自不量力的東西，也敢和我競爭第一萬戶長。”說完之後，得意地撇了撇嘴，“他們死也不會想到，去了皇城，太子卻來到了南院。”前幾日，他本來也想前往皇城，誰知突然收到軍令，讓第二萬戶府隨時準備開拔。當時不明所以，現在看來，對他而言，是好事。不管是南院新添一名大將，還是第一萬戶府的萬戶長，太子一人都可以確定。尕野正在想著自己的美事，突然兵營之中傳來一陣慌亂之聲。一個傳令兵慌張地直接掀開帳篷跑了進來，“萬戶長，尕田千戶府遭到襲擊。”尕野直接衝出營帳，看向尕田方向，“敵人是誰，數量多少？”傳令兵驚恐未定，似乎是看到什麼可怕的場景一般，“萬戶長，一群黑騎兵，數量不明，突然對我們發起攻擊，死得太慘了。”他也是僥幸逃生，那群黑甲騎兵，似乎對他不感興趣，否則想想之前的場景就不寒而栗。尕野直接一鞭子抽了過去，“沒用的廢物，來人，集合隊伍，支援尕田。”胡人好戰，以騎兵為主，而且又兼職放牧，所以每個萬戶府，左右駐紮兩個千戶府，其餘千戶府都是圍繞萬戶府都是零星分散。這也是他們的自信之處，邊放牧邊練兵，可以完全做到自給自足。左千戶集合完畢，剛出營沒多久，又一個傳令兵滿臉驚恐地跑了進來，“萬戶長，尕禮千戶被不明黑騎兵突襲，請速速支援。”尕野這次有點慌了神了，第二萬戶府雖然地處胡族邊境，但什麼時候出過這種事情。似乎到處都是敵人。“右千戶集合，速去支援。速去通知其他千戶府，做好防禦。”現在尕野雖然震驚，但絲毫不慌，不管敵人是什麼來路，在胡族鐵騎麵前，都是土雞瓦狗。而且多少年沒有發生這種事情了，他倒想看看，這股敵人是什麼來路。不過首先可以否定的，就是大梁，他們已經被打怕了，不可能有這種膽量。想到這裡，不由得想起上次大王進皇城之前，屢次提到的太子親軍。雖然相信皇甫禦梁，但尕野更相信太子，他堅信太子不可能手刃自己的族人，因為太子連梁人都不願意殺，這在胡族，是不可思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