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穩落地後，莫棄低頭看著盤在自己腰上的腿，以及扒在身後和背後靈一般的某人。

衣服都要被扯爛了。

“……我們到了，你可以鬆開我了嗎？”

他現在有理由懷疑，這個女人和他一樣也不是長懸宗的人。

哪裡有仙門之人不會禦劍，還這麼害怕高的啊。

“哦、哦好。”

時厭哆哆嗦嗦的應聲，慢悠悠的鬆開腿，一點點往下試探腳下地麵。

直到雙腳都站在地上後，才鬆開勒著莫棄脖子的胳膊。

兩人分開後，時厭扭頭看向周圍。

“奇怪，你是不是飛錯地方村子了，這明顯沒人住啊。”

四周環境和昨天變了許多，村子門口更是雜草叢生，就連樹木也比昨天茂密。

再往裡走，裡麵的房屋倒塌大半，像是許久無人居住，一副蕭條之相。

村口的水井更是整個塌陷下去，大地乾裂出一個深深的口子。

“你以為我是你啊，禦劍飛行都不會。”莫棄冷哼一聲，緊隨其後。

“你來這裡做什麼，這不是個廢棄的村子嗎？”

莫棄邊走邊甩著手中的長劍，砍斷道路兩邊生長過來的雜草。

“我要是說，昨天這裡應該還不是這樣的你信嗎？”時厭頭也沒回，循著記憶找到了張大娘的院子。

張大娘的房子早就塌了，一整個都被移平，就連院內的那口枯井也被填平。

“嗯？這裡有魔氣。”

莫棄一踏進這個院子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他轉了兩圈，目光落在枯井上。

枯井下曾經被鎮壓著什麼，魔氣十分淡，幾乎微不可聞。

“一個人都沒有……怎麼可能呢。”

時厭找遍了整個村子，沒見到一個活人，就連之前徘徊在門口的新娘鬼魂都不見了。

這裡好像，被荒廢許久。

可明明剛才，他們還在村口集結，叫囂著要把她獻給山神。

“喂，來這裡！”

莫棄的聲音從一個屋子裡傳出來，正在旁邊搜尋的時厭聽到聲音急忙跑過去。

塌陷半邊的房子裡，躺著一個渾身乾癟，瘦如枯槁的男人。

男人渾身的皮肉像是揉皺的紙張一般貼在身上，灰燼沾滿了他身上每個角落。

他似乎聽到聲音，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雙昏黃的眼珠幾乎要奪眶而出，轉動兩圈後，以一個人不可能完成的角度，死死的盯著時厭。

“啊——”

男人張張嘴，卻發不出其他的音節，渾身都因為激動而顫抖。

見狀，莫棄上前一步擋在前麵，手中長劍應召而來。

“小心些，這是皮兒妖，莫讓他近身吸了你的氣。”莫棄開口，不動聲色的回頭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依舊十分激動，眼珠轉動兩圈，張開大口，乾枯的皮肉被拉扯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裂。

時厭覺得眼熟，上前一步，仔細的打量著他。

他身量不高，穿的更是普通，瘦成這樣也認不出是誰。

隻不過那雙眼睛，像是在哪裡見過。

在哪見過呢……

目光下移，時厭猛然瞥見男人腳踝上的紅繩，記憶似乎也回到了那時的情景。

這個皮兒妖，是昨天在背後操縱那些村民的小男孩！

“是他，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皮兒妖渾身骨骼摩擦著，發出令人不適的聲音，他費儘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伸出手朝時厭抓過來。

周圍的空氣被抽動一瞬，一切開始變幻，破敗的房屋重新恢複生機，眼前的人也逐漸變成記憶裡小男孩的模樣，那些消失的村民也紛紛出現在眼前，指著她叫她妖物。

那雙昏黃的眼珠逐漸染上灰塵，慢慢的暗了下去。

莫棄麵色一沉，微微蹙起眉頭。

長劍橫掃，皮兒妖頓時化為齏粉，消散在這間破屋裡。

“你做什麼？”

時厭猛然回神，想要上前一步詢問清楚，卻被莫棄拽緊了衣袖。

“做什麼，當然是救你！”

莫棄手指彎曲敲在她的腦門上，收起長劍。

“我說你這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那是皮兒妖迷惑人的幻境，你還中招了？”

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