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轉鎮元法陣吸取了長衡山的靈脈之力,如今的時厭,也算是半神之軀,對抗上岑溫並非落儘下風。
但戰神之力依舊不容小覷,他拆分了自己的腿骨和臂骨,化作兩道神器。
不滅與不忘。
百招之後,時厭有所不敵。
這兩道神器毫不留情的穿透時厭雙臂,沾滿了鮮血飛向天空,遮蓋住了日月的光輝,向五洲四界降下災厄。
“痛苦吧,沉淪吧,向我獻上惡念!”
岑溫漂浮在半空之中,享受著這一幕,耳邊儘是生靈的哭嚎之聲。
世間的惡念在這一刻爆發,生靈掙紮哀嚎著天道不公,將生靈萬物做芻狗玩弄。
得到了惡念的補充,岑溫原本殘破的身形漸漸恢複,就連那些被他碾碎的妖兵都開始借著岑溫的力量複生。
時厭跌落在地,手握靈劍撐著自己站起身,渾身都有血珠冒出來。
隻等她剛起身,便又被岑溫掐住咽喉,狠狠的甩了出去,丟在長懸宗眾人麵前。
“呃咳……”
鮮血從時厭的口鼻噴出,眼前更是一片血紅,逐漸變得不可視物。
還是差了這麼一點嗎……
時厭咬著牙,顧不上流血不止的手臂,從地上撐著起身。
若是她再晚半日出來,便能獲得全部神格。
可若是她那時不來,長懸宗的師兄弟們和褚扶盈他們,必死無疑。
一切仿佛都是天注定,她的死已成必然,由不得她。
“小師妹!快來修煉了!”
“師妹!給,好吃的!”
“阿厭!快走啊愣著做什麼!”
“孩他娘,你看我抓到的螢火蟲!”
“小師妹……”
熟悉的呼喚蓋過耳邊的哀嚎聲,時厭仰頭看著天空。
血日當空,真難看。
她丟下手中長劍,二指在地上憑借記憶畫寫陣法。
身後不遠就是被結界保護著的師兄弟們,明玥見到時厭畫下的大陣,拚命敲打著結界。
“小師妹,不可以!停下!”
白滄也注意到了陣法上的渡厄紋,頓時被嚇得臉色慘白。
“你這不要命的小丫頭,快停下,真是瘋了不成!”
時厭充耳不聞,胳膊上的血洞不間斷的供給血液讓她能夠順利成陣。
狂歡後的岑溫自然是注意到了時厭的異常。
她好像半天沒有衝上來打他了,難道是死了?
岑溫低頭向下看去,就見那個嬌小倔強的身影以自身鮮血畫下陣法,將自己團團圍住。
“負隅頑抗!”
他輕輕揮手,之前死去的傀儡妖兵再度出現,齊齊撲向時厭的位置,撕扯著她的血肉和衣衫。
刹那間,一道靈力從妖兵之中蕩開,擊退了圍著她的傀儡們。
萬木之靈凝成的長劍化作最後一道結界,徹底的將明玥等人保護了起來。
“你對他們,就有如此深厚的情意?”
時厭跪在地上,抬起小臉,麵上掛著岑溫看不懂的嘲笑。
“我可是…長懸宗唯一……咳,唯一的小師妹……”
“人的情感,你總歸是不配有的……”
就此一句話,直接激怒了岑溫。
“閉嘴!”
他操控著兩方神器,對準時厭的胸膛。
卻不曾想,神器的力量直接穿過了她的肉體。
時厭居然完全放棄了抵抗。
“你為何不——”
岑溫話還沒說完,就見時厭周身開始刮起颶風。
方才被他畫寫的陣法此刻亮起血光,無窮儘的力量從陣法裡溢散出來。
時厭安靜的跪在陣法之中,鮮血不停的從身上流出,順著陣法痕跡滑動,源源不斷的供給力量入陣。
“吾以吾魂祭此陣,破殺——
開陣!”
隨著最後一道法決落下,鮮血繪完整個陣法,颶風攜帶著天地靈氣衝向天際。
“不!”
岑溫大驚,完全沒想到時厭會將靈魂獻祭。
這樣的話,血日消失,神木的力量也根本不可能重現。
岑溫幾乎控製不住麵上表情,瘋了一般要上前阻攔時厭。
卻在靠近她的一瞬間,被破殺大陣毀滅天地的力量撕成碎片。
以神明之魂獻祭的陣法,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死在這裡。
時厭抬頭,望著麵前還未徹底消散的岑溫與山下覬覦許久的妖魔邪修,聲音傳遍整個五洲四界久久回蕩。
“闖我山門者——誅!”
頃刻間,天地為之震顫,血日褪去,日月倒懸,耳邊悲鳴不再。
天河之水儘數倒流,回灌於三十三重天之上。
方才照耀五洲四界的昆侖神光在一刹那消失不見,昆侖山上千萬生靈見此,紛紛朝著長衡山跪拜。
“恭送吾主……”
昆侖神宮之中的小仙使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見神樹迅速枯萎,昔日照耀大地的昆侖神光消散殆儘。
這一切都表明了,她們的主上曆劫失敗,魂歸天地。
同刻,世間花草樹木也隨著昆侖神木的枯萎而失去光彩,變得昏暗一片。
花草樹木雖不會說話,卻也以自己的方式為主上默哀。
“這長懸宗叮了咣當的響了一個月了,終於是停了。”
長懸宗外,還有修為強悍一直躲在暗處的大妖不以為意,急吼吼的要衝上來。
他們可是聽聞,神明隕落時,定然會有絕世珍寶出現。
隻需拿到一件,便可稱霸整個四界。
可就在他們腳踏上長懸宗的一刻起,破殺大陣精準定位到他們身上,刹那間便將他們斬殺化作妖核。
“不……你怎麼敢……時厭……我定要得到你……”
就連岑溫的殘魂也在大陣的撕扯下,逐漸化為碎片,徹底消失在這世間。
時厭親眼看到他消散後,這才鬆了口氣,身體卸力歪倒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