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敘站在酒吧外，壞掉的霓虹在他身後閃爍，把他無辜的、漂亮的小臉照得光怪陸離。

他在看高處。

一座座高樓直入平流層，人在這些巨型建築物麵前形如螻蟻，站在地麵看不到天空與陽光，甚至沒有自然風。

懸浮車飛馳在樓棟之間，渾濁的空氣隨之流動。

這是一個科技高度發達的世界，沒有國家的區分，隻有一座座龐大的城市，他所誕生的這座城市名為鑽石城。

城市以高度區分階級，最高處是高等人紙醉金迷的世界，擁有廣闊的天空與新鮮的空氣。中間是各種各樣的公司，為高等人提供利益與服務。公司下方是普通人的世界，越靠近地麵越是貧困。在地麵之下，還有黑暗無序的世界，被稱為黑街。

即使人與人的差距猶如雲與泥，鑽石城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有秩序、最公平的城市。

這份公平秩序，永遠與秋敘無關。

酒吧位於地麵，這裡魚龍混雜、混亂不堪，秋敘隻站了一小會兒，就有幾個不入流的人說著臟話靠近。

秋敘心情不太好，朝他們眨了眨眼睛，睫毛扇得很動人。

秋敘轉身走入小巷，他們跟了上來。

過了幾分鐘，秋敘回到酒吧門口，抬起手腕，腕骨上有一圈簡約又富有美感的手環。手環在秋敘麵前展開虛擬的屏幕，秋敘說：“聯係穆峻恒。”

·

陸輕厭和他的副官謝遠回坐在會議室裡，他們的前方與兩邊都是巨型屏幕，四個小機器人在主腦的控製下各操作一個屏幕，電子音彙報著這周的工作。

“……九月開始這批武器失去下落……”

“……最後一次見到病毒273是空中監獄……”

四個屏幕上是完全不同的內容，機器人的聲音也幾乎混在一起。陸輕厭靠在椅子上，捧著咖啡，把所有信息放入腦海。

陸輕厭維護鑽石城的日常運行，製定秩序，排除危險，被稱為管理員。城市暗中隱藏著許多法外狂徒，被稱為病毒，病毒273統領著黑街，是管理員追捕了幾十年的目標。

滴滴兩聲，主腦提示“穆峻恒”身份下有私人電話。

陸輕厭示意機器人暫停，說：“接入。”

陸輕厭從不在上班期間接私人電話，因為根本沒有人會給他打電話。不過三個月前開始，他有了私人電話，唯一的一個。

電話接通，陸輕厭問：“怎麼了？”

“我刷了你的賬戶，買了點小東西。”秋敘的小臉怯生生的。

“沒關係，喜歡就買，金融公司給我開的年薪很高。”陸輕厭輕聲細語地哄著人，屏幕之外，一個小機器人調出賬單。

就在幾秒前，秋敘刷了六十萬，買了枚寶石戒指。

陸輕厭：“……”還真是“小東西”啊。

陸輕厭擺擺手，示意小機器人關閉賬單，眼不見心不煩。他問：“同學會怎麼樣？”

“高中畢業就沒見過了，他們都過得挺好，就我一個不上學也不上班。”秋敘說，“和他們沒什麼能聊的，出來透透氣。那個……”

秋敘支支吾吾的，陸輕厭好脾氣地問：“什麼？”

“你下班之後能來接我嗎？”秋敘可憐兮兮地說，“他們不相信我談戀愛了，讓我叫你過來一起玩，我拒絕過了……”

“等我半小時。”陸輕厭說，“開完會就去接你。”

秋敘喜悅地說：“開你最貴的跑車，我等你。愛你老公，麼麼。”

“嗯嗯，麼麼。”

陸輕厭掛斷電話，看向旁邊的謝遠回，困惑地問：“怎麼了？”

謝遠回收起瞠目結舌的表情，若無其事地讓機器人繼續彙報。

·

秋敘從送貨機器人手裡接過戒指，轉身回到酒吧裡，他原本的座位被一個年輕男人占了。

秋敘走過去，笑眯眯地說：“這裡有人了。”

“哦，我還以為你走了呢。”對方也笑眯眯的，“大家聊什麼你也聽不懂，要不你坐那邊去。”

酒吧總共五張大沙發，他們坐滿了四張，這人指著的是角落裡的空座位。其他人明顯聽到了這邊的動靜，閒聊聲小了很多，都遮遮掩掩地往這裡看。

秋敘高中時人緣不算差，隻是有些不合群。高中畢業兩年，他整個人都變了，內在低俗到無可救藥……

秋敘做作地抬起左手，無名指上多了枚閃閃發光的戒指，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得意又不失炫耀地說：“我不想坐那裡，我老公剛跟我求婚了，過會兒來接我，他看到了會心疼的。”

“……”占座的人問，“秋敘，你真的不覺得這樣很小醜？當年主腦明明給你安排了大學，畢業後一定可以進公司工作。你不去就算了，乾點什麼不好，傍男人？”

“我長得好，傍男人怎麼了。”秋敘沾沾自喜地介紹，“他長得帥還有錢，在最高處的金融公司上班。和他結了婚，晚上伺候他，白天買東西就完了。”

秋敘說完，一雙烏黑的眼睛掃視眾人，故作不解，問：“為什麼都這個表情？”

還不是因為你發言太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