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之際。

陰沉的天空，突然閃白了兩下。

「轟隆隆——」

一道雷聲劈下來。

緊接著，雨水大滴大滴往下落，很快濕透了江璃的全身。

一個6歲大的小啞巴，茫然地站在雨中，身上沾滿了黑泥和雨水。

「……小璃？」

旁邊，院子的後門被推開。

一個撐著雨傘的老奶奶，邁腳跨過門檻，從院子裡走出來。

她穿著厚厚的花布衣衫，鬢發斑白。

江璃朝那邊看了一眼，可惜天勢太暗，看不清人臉。

但從老人的身影看出，她的腿腳走路有點跛，似乎受過傷。

老奶奶的手裡抱了一件小棉襖。

她步履蹣跚走到江璃麵前，將棉襖披到江璃的肩上。

「怎麼一個人跑到外麵來了？也不跟劉奶奶說一聲。」

劉奶奶把傘舉在江璃的頭頂。

隨即牽起小女孩的手，從旁邊的小木門進去。

木門「哐當」一關。

上麵的牌子抖了兩下。

腐朽的木牌上，「陽光孤兒院」幾個大字映入眼簾。

雨水打在木牌上，衝掉了一些剛刷的紅漆。

順著木牌滴下的雨水，殷紅如鮮血。

……

天色已晚，陰雨連綿。

孤兒院的房屋破舊不堪，散發出濃鬱的濕冷氣息。

江璃被劉奶奶牽著，走進孤兒院的後院。

她的視線，落在後院的一個角落上。

又是一道閃電落下。

江璃看到角落那個不到八平方的土地裡，矗立著一塊「大墓碑」，和很多塊「小墓碑」。

大墓碑上，字跡已經模糊不清。

但前麵鑲有逝者的遺照。

而小墓碑上，則隻是簡單刻上了名字和年齡，便再無其他。

他們都是不超過7歲的孩子。

「別擔心了，小璃。你是個好孩子，會沒事的。」

劉奶奶撫摸兩下江璃的腦袋，嘴上說著安慰的話。

江璃淡淡收回視線，點了下頭，算是回應。

她一路跟著劉奶奶進了孤兒院的木樓。

木樓的三層，是孩子們居住的地方。

劉奶奶在前麵引路，江璃緊隨其後。

「……鐺——鐺——鐺——」

木屋大廳的掛鍾，一共敲了六下。

聲音沉悶，卻又帶著一絲空靈。

伴隨著木質樓梯的「嘎吱」作響，兩人來到木屋三層，走廊儘頭的一間房。

「好孩子，快回屋裡洗個澡，換身衣服。」

劉奶奶佝僂著身子，抖了抖傘上的雨水，和藹地衝江璃笑了一下。

就在這時——

窗外的閃電「咵嚓」一聲亮起。

明亮的光線，透過濕漉漉的玻璃窗，照進屋內。

短短一秒，江璃看清了麵前劉奶奶的臉。

劉奶奶的麵龐，和後院墓碑上麵逝去的老人，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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