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9【誅心】(1 / 2)

北宋穿越指南 王梓鈞 1745 字 10個月前




褒穀口北麵八裏,一條條小船被釘在一起,一隻隻木筏被綁在一塊。

沒辦法,水流太急,不得不如此。

如果不綁起來,船筏被急流衝得散亂,就算成功在下遊靠岸,又如何組織登陸作戰?

“著甲,著甲,快快著甲!”

督戰隊來回奔跑,逼迫士卒穿戴鎧甲。

西軍士卒卻拖拖拉拉,會遊泳的堅決不穿。若是船筏翻了,不著甲還能遊上岸,穿了鎧甲就等著喂魚吧。

原本打算早晨坐船強攻,拖到中午也沒出發。

不願著甲的士卒太多,督戰隊也不敢全殺了,否則當場給你整出兵變。

種師道無奈下令:“著甲與否,悉聽士卒心意。”

這句話說出來,就等於不報希望了,是輸是贏全看天意如何。

曆史上,種師中帶兵援救太原,也是這樣被逼著進軍,連特麽隨軍糧草都沒帶夠。結果走在半路上,就大量士卒逃亡,楊誌便是那時候跑的。

種師道雙目隱有淚光,看著兩個兒子登船。

種浩、種溪兄弟倆,仔細想想也把甲胄脫了,然後雙雙轉身向父親作別。

此時一別,很可能就是永別。

折彥質、折彥文等折家年輕子弟,也在向折可求、折可存道別。

折可求回頭望著北方,眼神中全是怨怒之色。他既恨太監監軍,也恨東京那個狗皇帝。

折可求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此戰輸贏如何,但凡折家子弟能夠活命,今後都不再聽狗皇帝的命令。遇到打仗,能跑就跑,實在跑不掉直接投降。

今天讓子侄輩去送死,折家已經對得起大宋!

小船或八條、或十條、或十五條綁在一起,各自能夠容納一百士卒。竹木筏子也差不多,都是基礎戰鬥單位,要麽船筏翻了全部完蛋要麽一起靠岸登陸廝殺。

登船之前,將士們還有抱怨聲。

被逼著登船之後,就全都安靜下來,默不作聲朝著死亡前進。

特別是船筏來到棧道區,跳河都沒法跑,兩岸全是峭壁。

朱銘用望遠鏡看到那壯觀景象,嘖嘖稱奇兩聲,便下令說:“火炮、平夷砲、弓箭各射一輪,全軍大喊‘扔掉兵器免死’。扔掉兵器的官兵,允許他們上岸。還拿著兵器的官軍,給我往死裏打!”

十多個傳令兵,立即跑去兩岸傳信。

折彥質握著長槍蹲在船頭,他這艘“將船”由十艘小船組成。

水流雖然湍急,卻還能平穩向前。

八裏長的河道,順水而下很快過了石門。

折彥質大喊:“往左邊劃,靠岸……”

“轟轟轟轟!”

炮擊聲此起彼伏,無論是正麵堰壩上的鐵鑄巨炮,還是河流兩岸的虎蹲炮,全部使用石彈朝著水麵射擊。

還有兩百多架平夷砲,朝水麵上拋射石彈。

一瞬間,褒河當中水花四濺,少數船筏被砸沉浪翻,更多船筏被巨浪搞得原地打轉。

隻這一輪射擊,就有五六百西軍落入水中。

著甲的和不會水的,咕嚕嚕喝著河水。

沒穿鎧甲且會遊泳的,被急流衝向更下遊,腦袋在水麵起起伏伏。

折彥質親眼看到種溪落水了,他自己乘坐的連環船,則難以控製方向往下遊飄。

“扔掉兵器免死!”

“扔掉兵器免死!”

近兩萬義軍,在河岸上呼喊著,可惜喊聲不整齊,亂糟糟不大能聽得清。

朱銘再次下達軍令:“小隊長領著全隊一起喊。”

折彥質漂流著打轉,被急流衝出四十多米,終於讓士卒穩住了船身,然後轉向朝著岸邊劃去。

距離岸邊還有十多米,他船上的一百多士卒,終於聽到賊兵在喊什麽。

驚魂未定的西軍,猶如抓到救命稻草,紛紛將兵器扔進河裏。

折彥質穩住身形之後,正準備朝岸邊射箭,見狀立即怒吼:“不準丟掉武器!”

“郎君,活命要緊啊!”身邊的親軍帶著哭腔說。

隨即,這些親軍將折彥質按住,強行奪走折彥質的長槍,又把他腰間佩刀拔出來扔了。

折彥質失魂落魄坐在船頭,連怎麽上岸的都不知道。

等他回過神來,岸邊已聚集無數西軍,全都兩手空空沒有兵器。

沒有任何一條連環船(筏)抵抗,就算哪個軍官還想拚命,也會被士卒聯手奪走兵器。

仗打到這個份上,義軍的水師都還沒出動。

仿佛朱銘和種師道約定好了,把西軍將士送過來投降。

義軍水師終於動了,卻不是來廝殺的,而是救援落水的西軍。

種師道的次子種溪沒有著甲,在急流的衝擊下,拚儘全力遊向下遊堰壩。被義軍撈起來的時候,已經累得全身脫力,灌了一肚子渾濁河水。

折彥質作為戰俘被押走,竟然在戰俘營跟種溪碰到。

種溪勉強恢複些力氣,連忙問:“可有見到俺兄長?”

折彥質搖頭:“太亂了沒看到。”

“俺看見了。”旁邊一個小兵說道。

“在哪兒?”種溪焦急道。

那小兵說:“一塊大石頭飛來,正好落在種都指船上。綁起來的那些船,當場就被石頭砸散了,種都指飛起一丈多高落進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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