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0【讀書少受欺負】(1 / 2)

北宋穿越指南 王梓鈞 1981 字 2023-04-25




父子倆一路狂奔回去,發現亭子裏沒人,心頭愈發焦急,隻能去問附近的茶戶。

茶戶都說,祺哥兒已經回家了。

鄉下孩子沒那麽精貴,隻要不碰到野獸,幾歲大就可以滿山跑。

卻是白祺苦等他們不歸,便去製茶作坊那邊,不少山下村民都在幫工。隨便一問,就尋到祖母和母親,還在作坊外蹭了頓工作餐。

父子倆摸黑下山,沈有容正在喂蠶,嚴大婆正在喂雞。

孩子差點看丟了,朱國祥頗為羞愧,拱手說道:“老夫人,我們忙著買地,一時忘了祺哥兒……”

“不妨事的,”嚴大婆對此稍有不快,但不至於責惱,轉而問道,“地可買到了?”

朱國祥說:“算上荒坡,足有二十幾畝。”

嚴大婆由衷為他們感到高興,完全打消嫁兒媳的想法,她說:“這可真該慶賀一番,朱相公總算置產安家了。朱相公今年貴庚?”

“免貴,三十五歲。”朱國祥隨便說出個年紀。

嚴大婆說道:“才三十五,該續弦找個渾家。老白員外有個堂兄弟,孫女今年十八,她家就住白家大宅旁邊,起了好幾間瓦房。那女娘原本定了親,都已看好日子了,男方卻喝醉掉江裏淹死。後來又說了一門親事,男方忽地中舉解京,被洋州一個富人看上,竟不要臉麵悔婚另娶。一來二去,拖到現在,正是朱相公的良配。”

“續弦之事,暫時不急。”朱國祥其實很想說,我看你兒媳就挺合適。

“哪能不急?”嚴大婆愈發熱情,“朱相公便點個頭,老婆子改日就去探口風。那女娘也讀過書呢,《女戒》背得很熟,尋常男子她看不上,在鄉裏頭不好找婆家,多半能談成這樁婚事。”

沈有容突然端著蠶沙出來:“姑母,白二姐已經說親了。”

“又說親了?”嚴大婆愣了愣。

沈有容說道:“俺也是今天采茶才曉得,她已跟餘家坳餘大員外的侄兒定親。聽說那位餘四郎,常年在外遊學,一直沒有回鄉完婚,女方一怒之下就改親了。餘四郎今年二十二,白二姐今年十八,兩個倒也般配得很。”

嚴大婆仔細想想,對朱國祥說:“朱相公莫急,老婆子再幫你找。”

朱國祥哭笑不得:“我不急。”

朱銘撐著油燈在房裏數錢,串了五百文錢出來:“這些日子,叨擾兩位了。除了吃喝,還借了豆子和食鹽喂馬,等村民插完秧才能建房。這五百文錢,還請收下,我們得繼續住一陣。”

“多了,多了,真個要錢,給一百文便成。”嚴大婆連忙拒絕。

朱銘硬塞過去:“不多,那瘦馬挺能吃的,豆子外加食鹽,還啃了許多稻草,一天能吃兩個人的飯錢。我這幾天在練武,力氣耗得快,沈娘子攢的蛋別拿去賣,麻煩今後每日煮個雞蛋。”

五百文錢推來推去,嚴大婆熬不過,隻能勉強收下。

沈有容瞟向朱國祥,笑著說:“那俺每日煮兩個雞蛋,朱相公也該補補。”

“煮三個吧,祺哥兒正在長身體,家裏三隻母雞下蛋剛好。”朱國祥挺喜歡那孩子的,比自家這兔崽子聽話多了。

“那就煮三個。”嚴大婆也想孫兒吃得好些。

婆媳倆拿著錢進屋,搬出個上鎖的箱子打開,順便把箱裏的存款也數數。

她們今天辛苦勞作,沈娘子掙了28文,嚴大婆掙了21文,還能白撿兩頓工作餐。接下來兩三天,都要上山采茶,估計總共能掙200文左右。

當然,這種賺錢的好事,每年也就那麽幾回,隻有大規模采茶才需要她們幫忙。

特別是春末的晚春茶,質量都不怎麽高,拿去也賣不出價,給采茶工的工錢也相應降低。

婆媳倆數了又數,算上朱銘給的五百文,家裏的現金總額為六貫多。

幸虧有白三郎一直在幫襯,把沈娘子家降為五等戶,許多苛捐雜稅都不用交,按男丁征發的丁役也不用服,否則孤兒寡母哪存得住這些錢?

嚴大婆取來塊軟麻布,潤了些菜油在布上,繼而解開串錢的繩索,一文一文的小心擦拭。

沈有容也幫忙保養鐵錢,免得今後使用時生鏽,一邊擦拭一邊笑道:“今天在茶山,白三郎告訴俺,說能幫祺哥兒進小學讀書,還是不用交學費的那種。”

“不用交學費?那可好得很!”嚴大婆更加歡喜。

王安石創立的三舍法,把全國官方學校,設為小學、縣學、州學、太學四個等級。每所學校又有五個年級,百日一考,最快五百天就能畢業。但如果考試不合格,也有可能遭降級處罰,太學生都能直接扔回州學讀書。

蔡京上台之後,立即恢複三舍法,並在全國推廣官方學校,最終目的跟王安石一樣——廢除科舉!

或者說,已經廢除了。

九年前,宋徽宗頒布詔書,正式廢除科舉考試,士子必須在官學讀書,從太學畢業班裏選官任用。

步子邁太大,容易扯著蛋,在無數反對聲中,隻能采取升學和科舉雙軌製。

目前的情況是:三年一屆科舉,取進士七八百人。一年一屆貢舉,選太學生十餘人,等同於進士出身。

沈有容繼續說:“幾年前,官學生非但不交學費,還能在學校免費吃住呢。蔡相公(蔡京)丟了官,朝廷就給改了規矩,州學以下都要給錢才能吃住。”

嚴大婆有些疑惑:“都說蔡相公是奸臣,他怎待學生那般好?”

“俺也不曉得,”沈有容揣測道,“可能壞人有時也做好事,就跟那些豪強修橋鋪路一個樣。”

嚴大婆說:“能一直讀官學便好了,能省下許多學費。”

沈有容道:“俺問過白三郎,他說州學不能去讀,州學生不許考科舉,隻準繼續升太學。太學隻在汴梁有,俺們洋州的州學,兩三年才能排到個升貢名額。便進了太學讀書,也隻托關係方可做官,除非才學過人壓都壓不住。”

“那萬萬不能讓祺哥兒讀太學,俺們又沒錢送禮,到汴梁去就困住了。”嚴大婆連忙說。

沈有容笑道:“姑母莫要擔心,太學精貴得很,農家子想進都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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