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5【押解州城】(1 / 2)

北宋穿越指南 王梓鈞 1890 字 2023-05-13




朱銘在縣衙門口大肆捕殺,不但使得全城百姓肅然,也把錢孫兩家搞得摸不著頭腦。

這麽說吧,錢孫兩大家族,最初根本沒把朱銘當回事兒。

否則的話,就該協商解決此事,至少也該先禮後兵,派人前去跟朱銘談一下。

他們往日肆無忌憚慣了,新來的知州抓了孫家兄弟,他們第一反應是給知州下馬威。在這些家夥看來,讓黑社會隨便恐嚇恐嚇,文吏、皂吏、弓手全部袖手旁觀,必然能把知州嚇得服軟。

百分之九十九的官員,都會被如此局麵嚇退——那意味著黑白兩道通吃,錢孫兩家已徹底掌控縣衙,想征足稅額就得老老實實聽話。

他們甚至在家裏等著,等待朱銘來登門拜訪賠罪!

誰知接下來的劇本,完全不按他們設想當中那樣發展。

“這姓朱的到底什麽來頭?”錢景德迷糊道。

孫宗複焦頭爛額:“俺也不曉得,簡直莫名其妙。俺已派人去東京,打聽這廝的消息,恐怕還要再等些時日。”

在這二人看來,朱銘就是個神經病。

首先,出場就有問題,知州不去濮州城上任,卻跑來雷澤縣祭祀堯陵。

就算要祭祀,也該先去濮州,辦理好工作交接,把家眷安置在州衙。再通過公文的形式,告之雷澤縣具體日期,讓縣裏做好各種準備,順便借著祭祀撈上一筆。

其次,朱銘非但不趁機撈錢,還削減祭祀費用,重新劃定堯陵禁區,允許百姓進山樵采放羊。哪有這樣當官的?

再次,還在祭祀之後,讓鄉紳反應問題,毫無征兆的抓捕孫家兄弟。哪有這樣胡亂抓捕地方豪強的?

最後,就是那場“血戰”,黑社會來嚇唬嚇唬而已,用得著當場格殺數十人嗎?

錢景德猜測道:“這姓朱的,會不會是鄭黨?”

孫宗複點頭說:“極有可能!俺姨父是吏部郎中,是蔡公相麾下大將,已成了鄭居中的眼中釘肉中刺。項莊舞劍,意在沛公。這姓朱的,看似是抓捕俺兄弟,其實矛頭直指俺姨父!”

他們兩個,都不覺得朱銘是愣頭青,因為朱銘的手段太狠辣流暢了。

“相公,王三郎求見。”

“快請他進來!”

王三郎叫王長慶,是吏部郎中王可述的侄子。

此人在太學讀上舍,因為母親即將五十大壽,提前一個多月請假回家,順便還要跟濮州李氏女完婚。

王家不住在雷澤縣,而在鄄城縣的南部,距離雷澤縣有二十多裏路程。

王長慶見麵寒暄兩句,隨後便說:“俺這次回鄉,除了給母親祝壽,以及履行婚約之外,還有就是奉命通知濮州各望族,不要給新來的知州好臉色看。各族還沒完成的夏糧,都暫時不要再上繳,讓那姓朱的征不足稅額。再利用盜賊,佯做攻打州城之舉,令這廝背上激起民亂之責。“

“唉,你怎不早來!”孫宗複歎息道。

王長慶說:“俺先去了鄄城李家一趟,便馬不停蹄趕來雷澤縣。半路上又聽到消息,姓朱的似是已經至此?”

孫宗複說:“都來好幾天了,還把你兩個表兄抓進了大牢!”

錢景德問:“此人是鄭黨?”

王長慶搖頭:“不是鄭黨。這廝乃去年的探花,拒絕蔡相公提親,已然惡了蔡家。他爹獻上萬年靈芝,討得官家歡心,蔡相公也拿他父子沒法。正好他外放濮州,小公爺便讓俺回來安排,令這姓朱的在濮州討不得好。”

錢孫二人,忙把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王長慶驚訝道:“他做事這般肆無忌憚嗎?”

錢景德說道:“得想法子把他趕走!”

孫宗複說:“知縣和縣令,也得想法子弄走,二人已經投靠了姓朱的。”

王長慶說:“知縣和縣令好辦,調去廣南、荊湖做官即可。這姓朱的卻不好動,他是官家欽點的知州,須得羅織一些罪證。”

錢景德笑道:“違抗皇命,便是大罪。朝廷不許百姓進山,他卻劃定堯陵禁區。一個知州,有甚權力規劃堯陵?這是大不敬之罪!”

“著啊!”

王長慶拍手道:“逾製規劃堯陵,真個就是大罪!兩位且不要妄動,俺這就寫信送去京城。”

這家夥立即寫信,記錄朱銘的罪狀。

第一,僭越違製,私劃堯陵禁區,動搖大宋社稷。

第二,殘害良民。高化光是雷澤縣的大善人,竟被朱銘濫殺於街頭。孫宗震、孫宗旦兄弟,一個是緝盜有功的都頭,一個是守法老實的鄉紳,全都被朱銘抓進大牢。

第三,殺良冒功。數十位無辜百姓,被朱銘當做盜賊殺害。

王長慶寫完信件,立即讓心腹送去京城。接著他又趕回鄄城縣,去通知李家做好準備,不要給朱銘抓住把柄。

這廝離開的次日,魏典就帶著弓手上門。

“豎子爾敢!”

錢景德大怒,嗬斥道:“俺家先祖,隨太祖皇帝定鼎天下,也是你們這等賤民能欺辱的?”

魏典拿出緝捕文書:“崇寧元年,錢珙(錢景德之子)在雷澤縣城,醉酒與人口角,指使家奴毆打士子沈懷玉,致使沈懷玉傷重不治而死。”

“崇寧四年,錢珙在善化寺外,當眾調戲張寬之妻範氏。張寬上前阻攔,被錢珙指使家奴毆至重傷,遂強搶張寬之妻範氏為妾。範氏貞烈,自縊而亡。”

“崇寧五年……”

一樁樁命案報出來,錢景德的兒子錢珙,手上竟然沾了七條人命。

錢景德冷笑:“這些都已結案,純屬誣告。即便要重審,也該濮州司理院負責,便是知州也沒那個權力插手。伱一個雷澤縣都頭,也敢違背朝廷製度來抓人?”

魏典說道:“重審是司理院的事情,抓人卻是俺的事情。知州有令,讓俺捉拿錢珙,移送去司理院重審!”

“錢大官人,你犯的事還沒說呢。”

“元符二年,你串通善化寺的和尚,霸占民田六百餘畝,全都做了善化寺的寺田。事後,隻一百畝地,由善化寺招佃耕種。剩下五百餘畝,皆是錢家在收租。”

“建中靖國元年,知縣以工代賑救濟災民,開墾出一千二百餘畝荒地,還有附近一條灌渠,皆被你強行霸占。”

“崇寧元年……”

聽著這些舊事,錢景德甚至都懶得狡辯,厲聲道:“你若有膽,便來抓人試試!”

“有啥不敢的?拿下!”魏典大吼。

魏典以前是魏莊那邊的都正,率領鄉民擊潰盜賊,還親手斬殺了兩個賊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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