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瓏都在想那幾個字的意思,假的是指誰?莫信又是指不要相信誰?
難道是指眼前這個男人麽?他是假的,不能相信他?
可是瓏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她擁有和艾依夏非常相似的感知能力,不過艾依夏是對危險的本能的直覺,她更像是一種觀測,通過很多方麵來觀測,從而了解某個目標。
從氣息上來看,眼前的男人無疑是一個人類,心跳聲,呼吸聲,舉止、形態、思考方式,這一切都在告訴她這確實是個正常人。
那到底是哪裏不對呢?
山穀的那一邊。
殂每一次見到宏舟執國,都會有些站不住腳跟。
在他的麵前,有一個山嶽一般的身姿,他沒穿戴多麽華麗的服飾,手中也沒有握住什麽武器,就憑空站在那裏,卻給人難以言喻的感覺。
他的長相算不上英俊,但是他卻給了殂一種完美無缺的感覺,好像在他麵前的不是人,而是鬼神那樣的東西,無懈可擊。
殂在十多年前也是聞名一時的強者,他生在西俞,是那一帶流星一閃的少年天才,崇尚武道,暴躁霸道,罕逢敵手,直到在很多年的遊曆中遇到了宏舟執國的弟子――瑜,敗在了他的手中。
那時候殂與瑾在等級和品級上都處於同一層次,年齡也相差無幾,但那場比試則是單方麵的碾壓,殂毫無還手之力。
十多年過去了,如今他也成為了宏舟執國的部下,但他已經和瑾有了巨大的差距,現在哪怕五個他都不是瑾的對手。
然而千百個瑾也抵不過宏舟執國萬一。
宏舟執國接到他們兩人的消息後不遠萬裏而來,他在這大浮屠山脈治國已經有400餘年,卻還是第一次知道在這山脈裏還有神代的遺跡,而且自己居然這麽多年都沒能發現,這倒也是一件奇事。
他甚至有些懷疑,龍一和英雄執國這次竟然一起造訪宏舟,很可能他們也知道這所謂神代遺跡的事情,或者他們根本就是衝著這來的。
所以他要捷足先登,就算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也起碼要確定這裏沒什麽‘打破平衡的東西’。
瑾就在他身邊離他很近,非常恭敬,問道,“執國大人,這山穀的問題在哪兒?”
這片山穀的詭異他已經領教過了,他喂養了30多年的摯友,那頭獅鷲的實力甚至還在他之上,但是進了這山穀不過百丈就差點迷路,如果不是因為它有飛行的能力,就真的得困進去。
宏舟執國站在陰影裏,有些沉重。
“何止是有問題,原本我還不太相信,但這個東西出現在這裏,就由不得我不信了。”
“???”瑾和殂不太理解他的意思。
“這裏別說你們,就是八方執國都來了,進去怕也得被困住。”
瑾和殂驚到,“有這麽可怕?”
宏舟執國點點頭,但還是帶著幾分懷疑的語氣,“如果沒有推斷出錯,這山穀似乎被強行灌輸了某些規則。”
“規則為何物?準確的說就是指運行、運作規律所遵守的法則。是強製性的,被寫入規則的地區無論多強的人進入後都得按照該地的規則行事,如果違背了規則,就會付出代價,違背多少規則就付出多少代價。”
殂還不太理解,但瑾聽完後已經十分驚詫,“執國大人,也就是說,這個地方無論誰進去了都必須按照一定的方法才能出來?”
“不錯,”他很肯定的回答,“而且差一點都不行。”
“不能強行打破麽?”
宏舟執國搖搖頭,“不行,規則即是秩序,神也要遵守何況我等凡人。”
“那?怎麽才能進去啊?”殂不太喜歡彎彎繞繞的事情,直截了當的問道。
“不是能不能進去的問題,而是進去後能不能出來的問題。”瑾有些不耐煩的和他解釋,“執國大人的意思是要先明白這裏究竟遵守怎樣的規則,貿然進入必定出事。”
殂不再說話。
宏舟執國雙目如鋒,緊緊地看著山穀深處,那裏恍若深淵,一片漆黑。
伍陌背著艾依夏,和瓏走在歸去的路上。
比想象中要輕點兒。
伍陌背著她,這麽想著。
比起這,更讓他在意的是這個叫做瓏的姑娘已經用堪稱詭異的眼神看了他一路了。
在月光石的熒光下,瓏原本就灰白的膚色顯得更加陰森,配上這略帶斜角眼神,已經不能用驚悚來形容了,這簡直就是直接把‘懷疑’倆字按在臉上。
難不成我是什麽地方得罪她了?沒有吧,我從出現到現在話都說的沒超過十句。
伍陌搖搖頭,這姑娘想什麽不關自己的事,隻是自己得留個心眼兒。
泥濘鬆軟的土地已經沒有了,過膝的高草原也消失在了身後的黑暗中,現在他們腳下則是冷硬的山路,路上還有一些流水所形成的裂痕。
吱吱的叫聲在四周微弱的傳來,環繞在他耳邊,很低,不怎麽令人心煩,聲音近乎蟬鳴。
“瓏姑娘,你知道這是什麽蟲子的叫聲麽?”伍陌聽著這些聲音,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