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感覺不舒服啊？”

“姐啊，你已經是第八次問我這個問題了......我真沒事。”

艾依夏本來覺得沒什麽事，可是坐在她邊上的白荷一直再問她‘啊，你有沒有感覺不舒服？’‘你還好麽？’‘你沒問題吧？’，而且是非常頻繁的問，一直在問，搞得她疑心重重的，是不是這群人在自己身上搞事了？

越想越覺得奇怪，可是自己仔細的感受了一下，除了全身上下說不出的無力，就是那種，早上沒睡夠突然被人叫醒的那種無力之外，可以說這真是這幾天她最舒服的狀態了，前幾天光是頭疼就要她半條命了。

她還打著葡萄糖，不能側著身子睡覺，白荷終於安靜了下來，不再問她問題，氣氛冷了那麽幾分鍾後艾依夏終於忍不住好奇。

“大夫，您就打算這麽看我一晚上麽？！”

“對啊......”白荷露出一個笑容，“你就當做術後服務好了。”

“還有別叫我大夫......叫我白荷，小白，小荷，隨便稱呼我就行了，也不要加敬語，太客氣的話我聽著難受。”

這麽好相處的麽？艾依夏突然覺得有些親切。

“那好吧，白荷.......”艾依夏試著喚了她一聲，問道，“現在醫院都這麽好，術後服務都有啊？”

白荷那對秀氣的眼眉微微一挑，問道，“看來這是你第一次住院吧？”

“嗯，確實是第一次......從小到大好像也沒得過大病。”

白荷腦袋微微垂下，說道，“是啊，現在的醫療條件已經相當完善了，環境也治理的很好，華夏的病患率逐年降低，實不相瞞，雖然這是市立的大醫院，但實際上現在在這兒住院的病人不到五百，我們這些人現在都閒的要長出蘑菇來了，不過這也是好事，我們這些人越閒，就說明外麵的人過得越好。”

“難怪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們......額.......”艾依夏突然覺得自己說這話不太好，第一次見的時候這些人邋裏邋遢的形象確實有些難以接受。

“......你別在意啊，我們這些人在實驗室待久了，互相之間都太熟悉了，就不太注意個人形象了，就當做沒看到。”

“哎，說到實驗室我想問一些事情。”

“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

“那個，我有個朋友，他以後也想從事就是......類似科研一樣的工作，我想問一下現在華夏的科學工作的狀況.......以前沒關注過。”

“這個啊......”白荷捏了捏鼻梁，“你的朋友是什麽專業的？”

“額.......”艾依夏想了想，咦，她還真不知道小方是什麽專業的，一直沒問過他，可能在一塊的時候交流也不提學業的事情，所以白荷這個問題還真的把她給問住了。

然後她想起了當時在小方的手機裏看到了他儲存的書目。

“化學。”

“化學啊，化學還好吧，雖然有些危險，但起碼就業沒有任何問題。”

“就業什麽的.......倒不是大問題......關鍵是，他想去中科院。”

艾依夏的話一出口，白荷突然定了下來，眼神古怪的看著她。

“你的朋友......”

“怎麽？！”

“沒怎麽......”白荷的語氣變得有些沉，“現在的中科院，怎麽說呢......有點難，實不相瞞，我以前也想過，但科考被淘汰掉了。”

“科考？！”

“嗯，如今中科院和工科院都有單獨的考試，統稱科考，和公務員考試司法考試性質差不多，說是考試，但實際內容包含廣泛，學曆，資曆，成果，家庭背景，獲得獎項，甚至個人生活作風......幾乎是考察一個人的方方麵麵，很難，我資曆尚淺也沒取得過什麽成果.......就被淘汰了。”

“這麽嚴格啊。”

“嗯，現在中科院已經不招學生了，成了一個純粹的國家研究機構，隻能以研究員的身份進入。”

“哦......我知道了。”

中科院啊，和以前的她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聚集在那個地方的都是些什麽人呢？艾依夏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一想這個問題她腦袋裏就浮現出一群七老八十的‘謝頂’老大爺和帶著老花眼鏡的老太太聚在一塊討論問題，或者在實驗室裏擺弄儀器的畫麵........嘶.......那場景。

以前覺得很無趣，但她的病被這些醫生給治好後就忍不住地想，如果沒有這些‘聰明絕頂’的研究員，沒有這些科學工作者，她會是個什麽樣子........也許會頭疼一輩子吧。

混凝土築起的城市，複合材料製成的窗戶，霓虹燈的彩光，遍布世界的鋼鐵軌道，俯視地球的衛星天眼，全息成像的世界遊戲，輔助治愈大腦的量子計算機，這些東西的背後全是這些我們看著很無趣很不可理喻的人創造出來的，他們傾儘了一切給了絕大多數普通人更好的生活。

艾依夏的體會是最深的，現代科學甚至給了她一場魔幻的旅行，即便是站在地球，可龍音世界的每一幕都在她眼前閃爍。

“那個，問一個很傻的問題，希望你別笑話我啊。”

“問吧。”

“白荷是醫生，那，從生理的角度上講，有沒有可能......讓死去的人複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