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床上，思緒卻不知道神遊去了哪裡，衛執見到她滿麵愁容，輕聲開口，“還在想要不要當弟子那事呢？”</P>
“嗯”，許瓷輕輕應了一聲，又沉浸在自己煩亂的思緒裡。</P>
“快睡吧，明天就要比賽了，彆想了，比賽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其他的後麵再說吧”，他勸說道。</P>
話落，她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想明白了衛執，我不能放棄我的學了這麼多年的主業。你說得很對，我來這裡的目的隻是為了贏得一個好的名次，讓外公高興，這是我最重要的事，而這個意外已經讓外公很高興了，那麼要不要考慮做弟子已經是後話了。”</P>
“嗯，快睡吧”</P>
衛執含笑，拍著她的後背。</P>
第二天，比賽現場。</P>
許瓷的每一位對手都是比她年長的女性，許是女性在象棋上的造詣比不上男性，或者說女性喜歡象棋的並不多，所以很多比賽都把男女分開，單獨比賽。她們最開始都會因為她的年紀與外表而輕視她，可下到最後無不因她的技藝而折服。</P>
幾輪下來，許瓷也對自己在女子組中的水平有了大致的了解，得冠軍很有希望。</P>
當天比賽完，她就去找到了沈老先生，他還是在昨天的位置上，麵對著空無一人的座位，慢悠悠地喝茶。</P>
“女娃娃，你來啦，今天也想下一盤嗎？”</P>
他說了明天再聽她的答複，今日便隻手談，不說彆的。</P>
“老先生，我今天不是來找您下棋的。”</P>
沈之奇了然，示意她坐下說。</P>
許瓷坐下，說明來意，“我想明白了，我不打算做您的弟子，一輩子學棋，我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做完，不好半途放棄。”</P>
“你可以一起做，這並不矛盾……”，他料到許瓷拒絕，試圖勸說道。</P>
“一個人的精力有限，如果我把時間分成兩半，那麼兩件事便都隻能做到50%，這與我的初心相違背，想必這也不會達到您的要求，所以辜負了您的好意，抱歉……”</P>
她說完就準備要走。</P>
“等一下”，沈老先生叫住她，滿含笑意，“就算不想給老頭子我當弟子，下一盤棋總是可以的吧？”</P>
許瓷複坐下。</P>
沈老先生笑笑，兩人開始下棋。</P>
“丫頭，我還不知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你這個年紀想必才畢業沒多久的吧？”</P>
“程序員，去年剛畢業的”</P>
許瓷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棋盤上，分不出心思去回答問題，所以能有多簡短就有多簡短。</P>
而老爺子氣定神閒地，幾乎不用思考，就知道每一步棋該下在什麼地方。</P>
“程序員，怪不得這麼厲害……是因為想一直做這個，所以不願意給我當徒弟？”</P>
“唔，可以這麼說”</P>
許瓷一邊需要絞儘腦汁思考他下每一步棋的用意，一邊還要思考自己接下來的步伐走向，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心思思考老爺子的提問。</P>
“老先生，我們可以先認真下棋嗎？後麵您問我什麼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儘”</P>
“好。”</P>
老爺子終於不再說話了，許瓷得以安靜思考。</P>
一盤終了，許瓷毫無疑問輸了，輸得很慘那種。</P>
“彆灰心，你輸給我很正常，如果你能跟著我學習一段時間，我保證你的水平可以輕鬆上一個台階”</P>
許瓷不答，一臉你彆想誘惑我的表情。</P>
老爺子笑了笑，“知道我為什麼非得讓你當徒弟嗎？”</P>
她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他便脫口而出，“不是因為你的腦子聰明，腦子聰明的人多了去了，我為什麼不選他們？是因為你很專注，擁有超乎常人的專注，在我看來，具有這種品質的人做任何事情都能成功。”</P>
“謝謝你對我這麼高的評價，但……”</P>
“女娃娃還真是油鹽不進啊，你先彆急著拒絕嘛，聽我說完……”，季老爺子喝了一口茶，無奈地重新開口，“我之前有一點說錯了，你不僅專注而且意誌非常堅定，這是我非常欣賞的品質，我覺得你就是按照我的心意長出來的弟子，所以你如果暫時不能接受當徒弟這件事，我們可以加一個聊天方式，有空的時候可以在網上一起下棋，這十裡八鄉的，想必你一時遇不到像我這樣的對手，不管是作為愛好還是職業，我覺得你都很需要。我們不說弟子師傅的事，這樣子行不行？”</P>
老先生都這樣說了，許瓷覺得自己再拒絕就是不近人情了，所以她和他加了好友，雖然覺得他是在套路她。</P>
總感覺前方有什麼大坑在等著她？</P>
衛執按著時間過來接許瓷，可這次他在門外等了很久，都過了她昨天出來的點還沒有動靜，他發消息也沒回。所以他待不住進去找她，怕出了什麼事。</P>
他從門外進來，掃了一圈發現許瓷和季家老爺子還在下棋。他沒有前去打擾，等兩個人聊得差不多了，他才走過來，站在許瓷身後，朝季老爺子問了一聲好。</P>
老爺子十分詫異，“你們居然認識？”</P>
“季爺爺，這是我的妻子”</P>
衛執笑了一下，介紹道。</P>
“小瓷人，這位是季爺爺，叫人”</P>
他扶著她的肩膀，跟她介紹。</P>
許瓷轉頭盯著他。他昨天怎麼不說？</P>
不過現在並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轉過頭，乖乖巧巧地叫人。</P>
季老爺子“哎”了一聲，突然想到，要是許瓷是衛家媳婦，那麼是不是她成為他的弟子還有可以回旋的餘地？</P>
“那季爺爺，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帶著她走了”</P>
“去吧去吧”，季老先生手一揮，也準備趕緊回去拜訪老夥計，請他幫忙勸說勸說。可不能讓他到手的徒弟跑了。</P>
衛爺爺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這位酷愛下棋的老朋友了，今天不知道是什麼風把他給吹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