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淩晨兩點半。
向往還在電腦前抓耳撓腮的改方案,這已經是第三十九版了。
不大的臥室房裡隻有書桌的台燈微微亮著,從側麵打在向往的臉上,臉色帶著一些不太健康的蒼白,眼下是一片顯眼的青黑。
頭發被手抓亂糟糟的,身旁還有一地的廢稿紙。
“叮咚!”
手機上彈出一條短信。
向往懶懶的瞥了一眼,沒理會,一口氣把手上的最後一點收尾工作全部搞完,點了保存才拿過手機看短信,是他那個親愛的甲方爸爸發來的。
隻掃了一眼,向往開始破口大罵。
“what?!我去你#$%@***##***!!!”
在看清了內容之後熬了三個晚上的壓抑情緒終於爆發了。
短信上赫然寫著:我回去反複對比了一下你新發來的這幾條方案,突然還是覺得第一版最符合我想要的感覺,要不這樣,你就把第一版和第五版稍微結合修改一下就行,不需要再設計新方案了,看好你呦!【笑臉jpg】
“......”
向往看著自己剛做完的新方案,以及剛剛彈出來的發送界麵,想穿過屏幕打人的心情到達了頂峰,胸膛劇烈起伏著,狠狠一閉眼,“不氣不氣,氣死沒人替,不氣不氣,不跟傻逼慪氣...不氣,不...啊!他媽玩兒老子呢?!”
向往實在憋不住火,看著還在亮屏的手機,狠錘了一下桌麵,誰知下一秒樓上天花板的位置突然“咚”了一下,“樓下有病是不是,大晚上的拆家呢!”
“...”向往平靜的看著桌麵和地上的廢稿紙,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桌子上的冰咖啡一飲而儘。
“呼,改!我給你改,咱不跟錢過不去!幾十萬的單呢嚴謹點多正常啊,不就是再熬兩宿嗎,我最喜歡熬夜了…嗬,等做完這一票爺就辭職不乾了…”
向往給自己做完心裡建設,扯了扯嘴角,重新拿起了鼠標,一鍵清空了之前的存檔,動作利落,乾淨流暢。
然而就在向往開始在文件夾裡找他的第一版方案,剛翻到準備點開時,電腦刺啦兩下,關機了。
四周的空氣瞬間寂靜了,隻能聽到“嘀嗒嘀嗒”的催命鐘聲。
幾秒鐘後,向往氣笑了,笑得趴在桌子上都消音了,足足持續了兩分鐘,然後陡然收起,掌控自如。
“不做了,不就幾十萬麼,有什麼好稀罕的,膚淺!”
“...啊,可是違約金老子他媽的賠不起呀~~!”向往痛苦的搓了把臉,這年頭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唄 !
等緩過勁兒來,向往認命的又開始重啟電腦,準備熬夜趕工,反正都三點了,睡什麼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向往加急收尾的時候,突然一陣心絞痛,臉霎時間慘白一片。
向往疼的兩眼發黑,顫顫巍巍的要伸手去拿手機,剛站起身來,身體就搖搖晃晃,控製不住的往後倒去。
我一個才二十五的優質青年就這樣熬死了?
門還給鎖上了,希望在我腐爛之前能被人發現...
這是向往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後兩個念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向往聞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意識漸漸回籠,緩了一會腦子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便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牆壁,還有一旁的吊水支架。
好人呐,到底是哪個大好人這麼貼心的給他送醫院裡來了。
向往瞬間眼眶一熱有點感動。
但還沒等他掉出眼淚來,就聽見了門口的敲門聲。
“進。”一個陌生的聲音搶在他之前回應道。
向往愣了一下,回過頭,隔著幾條奇怪的欄杆看見了隔壁床鋪上的青年,這還有位病友呢...等等!
向往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緩緩撇過腦袋,又看到了那幾條豎在他眼前的欄杆,還沒等他僵硬的腦子反應過來這是什麼,就看見門被打開,一個身形巨大的男人走了進來,走向了自己的這個病友。
向往很快意識到,他好像有點不對勁,或者說這個醫院似乎有點不對勁。
眼見的那個男人卻朝他這邊走了過來,看著在眼前不斷放大的臉,向往驚恐的大喊出了聲:“你不要過來!”
等他說完,四周安靜了片刻,就見那個男人,一臉賊稀罕的表情又湊了過來,圍著他瞧了一圈。
那張大臉著實駭人!
“你這鳥終於開口說話了?!之前來幾次了都不叫還以為是個小啞巴呢,不過這句話是你教的?之前不是不怕人的怎麼今天看見我嚇成這樣?”鐘浪在病床旁邊拉了個椅子坐下來。
說著無心聽者有心,這一句無意的話音落在向往的耳朵裡瞬間如遭雷擊。
聽了鐘浪的話,程之言也側過頭看向了籠子裡的小東西。
被兩道熾熱的視線注視著,向往渾身僵硬。
...鳥,會說話的鳥...
向往緩緩低下了自己高貴的頭顱,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胸前的霧藍色羽毛以及被鼓鼓的胸脯遮住了一半的爪子!
二十一世紀紅色文化下茁壯成長的青年從未經曆過如此玄幻恐怖的事!
不!這一定是做夢!我還沒醒,還沒醒...
雖然很不願意相信,向往在不斷自我洗腦後再次睜開眼睛,看見的卻依舊是這副景象,他崩潰的抬起了自己的手,不,現在應該是翅膀,是的,真的是翅膀!
他真的變成鳥了!
不是,也沒人告訴他熬夜猝死之後會變成鳥啊!這是在鬨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