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南堂筠會出清風院散步，目標一直都是暮園。

煜北王府的下人都說，南堂側妃是為了可以偶遇煜北王爺。

說實話，顧亦寧之前也是這麼想的。

可是兩個多月過去了，南堂筠每天都會出來散步，除了臥床不起的那段時間開始，她好像從未停止過散步。

正常人走上半個月，也會知道這條路上煜北王根本不會來。

可是她樂此不疲，毅力實在可嘉。

連煜北王府的下人都開始同情起這個新入府從來沒見過王爺的側妃了，紛紛猜測：“這側妃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是一根筋吧？明明知道這條路上遇不到王爺，每天卻都往這裡跑？”

“那還不是蠢，換條路不行嗎？”

“對啊，王爺天天往王妃院子裡跑，暮園和靜園路上去堵，一堵一個準。”

“所以還是蠢。”

南堂筠當然不是蠢。

顧亦寧很清楚，下人們都能想明白的事，南堂筠不可能想不明白。

她哥哥是南樾首輔，實打實從小官爬上去的，家族遺傳基因差不到哪裡去，她隻是不能學武，又不是不能學文。

所以現在得出一個結論：她根本不是想要偶遇煜北王。

可能隻是做做樣子，又可能是……她要在這條路上做什麼。

偶遇王爺是不可能偶遇的，但顧亦寧覺得，偶遇王妃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所以她整裝待發，在南堂筠的必經之路上等了一刻鐘，就偶遇了那位弱柳扶風一般的美人。

想到銅鏡裡中性打扮的自己，顧亦寧覺得，她們二人十分般配。

正巧南堂筠也看到了她，腳下一個踉蹌，讓青石板的地給絆了一跤。

顧亦寧身形一轉，快速到她身邊，比綠綺還開扶住了她：“妹妹小心。”

她一臉關切，目光灼灼，盯得南堂筠一臉不自在：“謝謝王妃。”

“我比妹妹大幾歲，叫我姐姐就好了。”顧亦寧露出癡漢臉，“今日的妹妹比那日在病床上長得好看多了。”

南堂筠有些懵：“啊？”

“第一次這麼近看妹妹，妹妹長得是真的是很好看。”顧亦寧一直稱讚，“眉目含情，弱柳扶風啊。”

南堂筠大病初愈，現在用這兩個詞確實很貼切。

不知道為什麼，南堂筠臉紅了。

明明對方也是個女子，她都不知道自己臉紅個什麼勁。

“現在還是初春，晚上夜寒露重，還是彆在路上吹風了。”顧亦寧拉著她的手，順便還摸了一把她的手背。

嗯，手還挺嫩的，保養的不錯，看上去不像是會繡花的，大概是需要擺些什麼吧？

顧亦寧看著道路兩旁。

這條路是常走的路，路邊還有些枯草。

去年京都的冬天特彆冷，到了春天還是很冷，所以路邊的枯草還沒泛出嫩芽，看上去還是枯黃枯黃的。

好在這條路走的人不算少，有人打理，枯草不算長，隻留了草根，是為了開春可以長出綠色來。

枯草被燒過，所謂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燒過的草來年會長得更好。

路上黑一塊黃一塊的，顧亦寧斜眼一看，並沒有停留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