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四)雙胎(1 / 2)





從江南回來的第二年,阿苑四歲了。

他還是嬰孩之時像極了月離,嬌氣又愛哭,可隨著年齡增長,那副可愛的模樣多了幾分穩重,好些時候月離看他都覺得他在學宋玄,頂著一副稚容,瞧著更可愛了。

“阿苑,吃糖糕嗎?”月離今日帶著阿苑去了水榭,現在是春日,太陽也不大,她愛玩樂,自然也會帶著阿苑一起。

此刻阿苑乖乖坐在一旁準備的軟椅上,腿伸直了也碰不到地麵,偏偏看著月離輕輕搖了搖頭,說:“母後,兒臣不餓。”

月離拿著糖糕的手緩了緩,自持莊重地輕輕放下了糖糕,拿手帕輕輕擦了擦手,嘀咕道:“年紀小怎麼還餓得慢呢。”

現在距離午膳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月離抱著阿苑一起睡過午覺,剛走到水榭這邊就覺得有點餓了。

她中午難道是吃少了?

月離看著阿苑的小肚子,輕輕眨了眨眼,笑著接著朝阿苑伸手:“阿苑過來,給母後抱抱。”

阿苑利落地跳下來,穩穩地落在地上,搭上月離的手。

月離一把抱起人,輕輕掂了一下,笑說:“要不要同母後去找父皇?”

阿苑似乎有些猶豫:“可母後還沒吃東西。”

“沒關係,母後到你父皇那兒,咱們一起吃。”

四歲的孩童抱久了也有些重,月離堅持著又抱了阿苑一會兒,終於把人放了下來,挨著自己坐下。

從水榭到禦書房也不算遠,月離帶著阿苑坐的轎輦,一路過去也沒被曬著。

剛到了廊下,遠遠看見禦書房的門大大開著,李知站在門口,眼睛卻瞅見了她們,趕緊上前來。

“奴才給娘娘請安,給小皇子請安。”李知樂嗬著開口。

月離讓他平身,問他:“皇上今日該不忙吧?”

想來都是不忙的,這幾日下午有時間了就跑華音殿去。

“娘娘都來了,皇上該是不忙的。”李知也知道撿好話來說,帶著二人就往禦書房正殿門口去。

禦書房有些涼,月離牽著阿苑進去時徑直走到了左拐的殿內。

她們倆的腳步聲足夠輕,但阿苑的小步子細碎,走快了就明顯些,剛跨過門檻就引來宋玄的注意。

“嗯?”宋玄放下筆,站起身走過去,“不是說去水榭看魚去了?”

月離說起這個就有些無奈,輕聲同他講:“那魚阿苑看了許多次,沒新鮮勁兒了。”

“所以才來找我?”宋玄與她一起咬耳朵,問她,“我新鮮?”

月離抿住了笑意,大著眼睛老實地搖頭,嘟囔:“我可沒說……”

宋玄樂意逗她,挑了挑眉,又問:“那嬌嬌是覺得我不新鮮了?”

月離被他問得不知該點頭還是搖頭,趕緊將話題轉到阿苑身上去:“陛下你快抱抱阿苑,看阿苑是不是瘦了——”

宋玄轉過頭看仰頭看他們的阿苑:“整日都抱著,哪有一日是瘦了的。”

話雖這麼說著,但還是彎下腰去抱起阿苑,將阿苑抱著同自己視線一個水平。

“瞧瞧你母後,自己說不出話來就隻知拿你當擋箭牌。”

這話沒避著月離,說得月離臉都紅了。

她低聲湊過去,反駁道:“我才沒有呢。”

阿苑在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沒開口,等宋玄抱著他到了桌前放他下來時他才開口:“父皇,母後餓了。”

這話一出,月離看著他,而宋玄轉而看向月離。

“餓了?”宋玄將人攬到身旁,問她。

午時他們可是一起用膳的,月離當時同平常也沒什麼差彆,怎麼這才過去多久,就餓了?

“隻有一點點。”月離開口。

宋玄順勢把人抱起來,放到桌上,手撐在兩側,嘴角噙著笑意,問:“想吃點什麼?夫君陪你一起吃。”

月離的眼睛彎了彎,掰著指頭一個個說:“前日禦膳房供的香辣兔不錯,還有玫瑰花茶。”

說著又繼續,貼著宋玄開口:“晚膳吃湯鍋吧,可暖身了。”

宋玄哪有不依她的,等月離說完又轉頭問阿苑想不想吃。

阿苑不見得想吃,不過還是在一旁點腦袋。

“好,我讓人去準備。”

月離發覺自己近日有些愛吃辣,但她沒在意,想著許是春日天氣無常的緣故。

禦膳房準備的香辣兔是特意選的南都的做法,宮裡不常吃這種味道,但偶爾嘗嘗,滋味屬實不錯。

隻是宋玄不會讓她多吃,他知道月離的性子,若不由人規勸著些,她就會憑著自己心意來,滿意了才好。

眼看著盤子裡的兔肉少了近一半,宋玄微微斂下眸子,開口:“還沒吃飽呢?”

“再繼續下去該肚子疼了。”

月離抬頭,看見宋玄在對麵不遠處的桌案前,明明低著頭正處理著奏折,卻偏偏能知道她吃了多少。

“好哦。”她應了一聲,放下手,一旁的宮人順勢遞上手帕來。

阿苑也放下手,自己拿了手帕擦了擦嘴,他胃口不大,這些東西也不能多吃,所以吃得慢,不過是陪著月離罷了。

“父皇,阿苑想聽先生講書冊。”阿苑自己從軟榻上爬下去,邁著步子到了宋玄跟前,仰頭同他說話。

雖說阿苑現在還小,但作為宮中唯一一個健康的皇子,朝臣們的目光都在阿苑身上,自是希望他能早早開智,在這一點上,阿苑沒有叫人失望。

宋玄點了去歲剛登科的探花郎做了阿苑的先生,也不過一個月的功夫,阿苑看樣子也適應的不錯。

“去吧,叫李知帶你過去。”說著,宋玄輕輕捏了捏阿苑的小臉。

眼看著阿苑小小的身影跨過門檻,月離坐在宋玄身邊,語氣帶了點愁意:

“阿苑都四歲了,小孩子長得快,指不定哪日就長大了。”

宋玄偏過頭看她,幾年的時光過去,月離這張臉看上去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反倒是被嬌養得更豔了些,氣質卻純真,此刻垂著頭帶有愁容也讓人忍不住心疼。

他伸手把月離從旁邊座椅上拉過來,抱在自己身上,唇角帶笑,如濃墨般深沉的眼眸注視著她,有意調笑著:“怎麼剛剛還高興,現在就喪氣了呢?”

“你這脾氣比翻書還快。”

月離與他額頭碰額頭,小聲嘟囔著才沒有,隨即把腦袋偏過去,落到宋玄肩頸處。

“明日跟母後一起去安國寺祈福,當真不要我陪?”宋玄的聲音就落在耳邊,有些輕。

月離點了點頭:“陛下這麼忙,安國寺又不遠,還有隨行那麼多護衛,哪會出什麼事。”

沉默了片刻,宋玄低頭親了親月離的耳側,說好。

許是禦書房太安靜了,又或者在宋玄懷裡實在安心,月離逐漸泛起困意來。

她強打起精神要從宋玄身上下來,怎麼也不能在他身上睡著了。

剛動了一下,宋玄以為她姿勢不舒服,於是重新調整了一下。

“等你睡著了我再抱你去裡間,睡吧。”

他這麼說,月離也不掙紮,腦袋埋了一下自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第二日早晨,月離帶著阿苑同太後一起往安國寺的方向去。

她和阿苑坐的是同一駕馬車,太後在前麵。

“娘娘,要不要吃點酸果脯?”佩蘭倒了一杯清茶,輕聲問她。

現在才不過剛出發一會兒,月離的精神還好,她一貫坐不得馬車,可今日似乎尤甚。

她朝佩蘭點點頭,拿了果脯,入口時的酸澀讓她口中生津,但好歹壓下了眩暈感。

“母後休息一會兒吧。”阿苑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月離基本上一上馬車就要閉眼,好在馬車裡的空間夠大,她晃晃悠悠地也睡了一會兒,等到馬車停下來時,被佩蘭叫醒了。

今日是太後和皇後一起來祈福,安國寺裡裡外外都被侍衛把守著,一個多餘的人也沒有。

月離下馬車的時候腿有些軟,好歹撐住了沒在眾人麵前失態。

太後看見她,朝她走過來,瞧見她略有些蒼白的臉色,輕聲道:“你這孩子,不舒服怎麼不吭聲。”

“先去休息會兒吧,這兒有哀家呢。”

說著叫一旁的宮人把她扶到茶室休息。

月離沒有拒絕,跟著人去了茶室。

每年都有那麼一兩回是要去安國寺祈福上香的,但去兩年一樣坐馬車,月離也沒像今日這般難受過。

她斜靠在軟枕上,輕輕抿了口宮人送來的熱茶,清淡的香氣驅散了胸膛湧出的惡心,身子還有些虛弱發軟。

好在接下來一切順利,午時用的齋菜倒也挺合月離的口味,她的臉色好了許多。

下午馬車又晃晃悠悠地回了皇城。

到華音殿時太醫已經在裡麵等著了。

月離牽著阿苑的手,剛跨進門檻就看見宋玄坐在裡麵。

“陛下?”她輕喚了一聲。

宋玄起身走過去,將她上下看過一遍,帶她去了軟榻邊坐著,緊接著叫太醫過來。

“上午消息就傳到朕耳朵裡了,說你不舒服。”宋玄輕皺著眉。

月離恍然,老老實實把手伸出去給太醫探脈,微微低頭,但眼睛卻往上看著宋玄,做出無辜的模樣。

“我就是坐馬車有些頭暈犯惡心,母後叫我休息一會兒我就好了。”她解釋著。

宋玄沒說話,站在月離身邊,阿苑緊貼著宋玄,一大一小都把目光放在太醫身上,一時間,氣氛緊張起來。

太醫如芒在背,仔細探著脈,過了一會兒,忽然抬眼看了看月離,又迅速看了宋玄一眼,緊接著小心地問:“娘娘近日可有感覺疲憊多眠?亦或是飲食多變?”

他這般問起,月離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答,一旁的宋玄先開口:“覺是比往日多了些,近日愛吃辣食,喜歡喝清淡的茶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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