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單薄得,似乎要跟身下的手術床融為一體。
這一切都告訴她,病床上這個人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
喬若星牽起她的手。
賀雨柔善於拿筆,中指的指節上,常年都有握筆留下的繭子。
賀雨柔健康的時候,不算特別瘦,所以手上還是有些肉的,但是現在,這隻手枯瘦如柴,薄薄的一層皮貼在骨架上,手背上儘是針孔和暴起的血管,幾乎不能和記憶中的樣子重合。
車禍到現在,六年零八個月,她滿頭青絲已白過半。
她那麽注重自己的儀容,大概是不想醒來看見自己這幅樣子吧。
喬若星彎腰幫賀雨柔整理著頭發。
唐笑笑看著這一幕,在旁邊忍不住哽咽起來,她輕聲道,“若星,讓阿姨去吧。”
喬若星手指顫了一下,輕輕“嗯”了一聲,隨後親手摘掉了賀雨柔的氧氣罩。
儀器上的數字慢慢歸於零,然後發出一聲尖銳的機械鳴叫。
護士上前說了聲“節哀”,緩緩將白布蓋過賀雨柔的頭頂。
隨後跟喬若星說了句,讓她這兩天儘快把手續辦一下,把遺體拉走,醫院停屍房位置有些緊張,隨即便將遺體推了出去。
喬若星沒有哭,也沒有歇斯底裏。
她跟醫護道了謝,給護工結清了工資,然後去賀雨柔的病房開始收拾東西。
她很冷靜,也很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