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就挖了一個小小的坑(1 / 2)





宮門內,一眾藩王走出文華殿,神情卻皆有些複雜。

走著走著,尹王最終還是沒忍住,停住腳步,問道。

「各位,你們有沒有覺得,陛下最後的話,似乎暗藏玄機?」

皇莊之事,不管是半推半就,還是順勢為之。

但是終歸,隨著周王的表態,其他藩王也順勢都接了下來,隻要朝廷這邊能夠通過朝議,旨意一下,他們這幾個藩王配合著起個帶頭的作用,那麼各地鋪開,應該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其實,如果拋開可能會引起朝廷忌憚不談的話,不少藩王對此還是樂見其成的。

能夠撈回一些錢財是一個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他們也不想整日閒在府中吃喝玩樂,雖然說,按照最後的章程,皇莊的經營他們也插不上手,但是,到底能夠做些事情,總是好的。

尤其是像一些相對比較年輕的藩王,更是如此,聽到尹王的疑問,寧王道。

「尹王叔,你是不是太多心了,皇莊之設本無舊例,一切皆需摸索,陛下向來心懷萬民,我等即將離京,囑託一番,自然也是應當的。」

隨後,鄭王也開口道。

「我倒是覺得,陛下是擔心我等過分從中漁利,不顧佃戶過活,所以提前告戒一番,不過,這也是應有之義。」

「畢竟,皇店把控著互市,內庫裡頭肯定是不缺錢的,陛下設皇莊,肯定是為了安撫流民,至於其他的,不過是順帶著罷了。」

「不過,說句不當說的,陛下的擔憂著實有些多餘,咱們誰手下沒有幾個莊子,不能竭澤而漁的道理,還能不明白嗎?」

話音落下,秦王也跟著道。

「確實如此,這些佃戶們要是都被逼死了,總不能咱們自己下地去耕田吧,咱們又不是那幫地方官,在地方上乾個幾年撈上一筆拍拍屁股走人,封地是咱們自己的,自然是好好愛護,不能太過苛待百姓。」

「尹王叔,你說呢?」

這話頗帶著兩分揶揄之意,讓尹王不由一陣惱火。

秦王的言下之意,天子說這番話,告戒的就是他尹王,其他人都是順帶著而已。

這如何能讓他不氣?

但是,惱火歸惱火,他也的確沒什麼話說,因為這些藩王裡頭,平日裡最荒唐的,就是他了。

以往的時候,封地裡頭他最大,沒人敢在他麵前議論,也就罷了。

但是到了京城裡頭,麵對的個個都是身份相同的藩王,說話之間基本沒有太大的顧忌,時常讓他覺得沒有麵子,偏偏又不好反駁,真是討厭!

尹王黑著一張臉並不答話,其他幾個藩王卻是笑了起來,見此狀況,周王輕咳一聲,道。

「此事雖有波折,可總算解決的圓滿,既有皇莊之事,那麼宗藩改革一事,陛下自不會再提,這件事情說來,也要感謝尹王,若非他今日進宮陳請,我看陛下,也未必會肯給這個機會。」

「我等藩王同氣連枝,如今陛下又願倚重我等,自當同心協力,為國分憂,好好辦差,剛剛陛下所說的話,爾等不可輕視,需當謹記,莫到了最後,因為蠅頭小利鬨出笑話來,平白讓朝中那幫大臣再看輕我等。」

這番話算是給尹王了個台階下,雖然寧王等人對於,是尹王進宮陳請,才有了皇莊提議的說法有些懷,但是畢竟目前看來,事實的確如此。

而且,周王開口,他們這些小輩自然不敢怠慢,個個拱手道。

「這是自然。」

於是,很快就有人將話題轉移開,一旁的襄王不知想起了什麼,回頭看了宮門,道。

「替陛下辦事,我等自然是儘心的,這個王叔放心,隻不過,陛下讓我等出宮,卻獨獨留了岷王和代王二人,卻不知是在談些什麼?」

聞聽此言,尹王倒是來了興致,道。

「本王聽說,這段時間代王進京,一直有意想要移藩內地,這件事情陛下一直沒有鬆口,如今單獨留下,怕也是為了這樁事吧?」

「移藩?」

在場一眾藩王眨了眨眼睛,先是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也就覺得,在情理之中。

這位新任剛三四年的代王朱仕壥,一向不喜歡大同城。

中間的原因有很多,一方麵,因為老代王朱桂寵妾滅妻,對待朱仕壥十分苛待,朱桂活著的時候,朱仕壥身為代藩世孫,身旁沒有仆役下人服侍,就連衣食也要自己籌謀,下地耕種,年及十四尚不識字,頗受王府中人欺淩。

因此,大同城對於朱仕壥來說,不是什麼有美好記憶的地方。

另一方麵,這位新任的代王爺,性格懦弱,代藩的事情,其他藩王多多少少也知道些,隻不過,之前因為朱桂還在,他們也不好插手而已。

按照道理來說,朱桂死了,代王府做主的就是朱仕壥,肯定是要把之前受過的欺侮都報復回來。

但是,事實恰恰相反,對於之前仗著朱桂的寵愛數次欺淩刁難朱仕壥,甚至險些讓他喪命的朱桂妾室徐氏,朱仕壥不僅沒有報復,還向朝廷上本求了一個側妃的誥命。

除此之外,朱仕壥對於大同城上下的文臣武將,都客氣的很,好似他不是一個藩王,是一個普通宗室一般。

這種性子,讓其他藩王一直都對他頗有微詞,覺得他丟了藩王的臉麵。

但是,還是那句話,各藩之間不許私下結交,更不可能乾預他藩之事,所以,他們也就是瞧不起代王罷了,不可能有什麼其他的動作。

自己童年的悲慘,加上大同城臨近邊境時常打仗,這兩個原因,讓朱仕壥一直想要移藩到內地來,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可問題是,這次整飭軍屯,慶藩已經搶先一步,上奏內遷,天子也允準了,那麼代藩想要內遷,難度就大了很多。

按照朝廷的規矩,藩王世襲的除了王位,便是封地,所以輕易之下,封地是不會改換的。

慶藩情況特殊,兩代慶王都對封地厭棄之極,鬨著要移藩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了,這次恰逢時機,天子順手也就準了。

而且,慶王本來就一直不願意就藩,自己的藩地慶陽城,連王府都不想建,成日裡窩在韋州的王府裡頭,所以,雖然朝廷的封地一直沒有改換,可實際上,慶藩的根基,早就不在慶陽了。

所以,這次允準,也就是走個流程罷了,無甚大礙。

可是代藩卻不一樣,要知道,代藩最初便是作為塞王存在的,除了有藩屏之責,還有抵抗外敵之責。

再者說了,代藩打從一開始就在大同城紮根,就算不提這些年的經營,單說如果要移藩的話,連帶著朱桂的那幾個兒子,如今代藩的七八個郡王,也要跟著移藩。

這幫人可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茬,真要是鬨起來,可都是不亞於廣通王那幾個的,所以這壓根就不是朱仕壥一個人能決定的了的事。

當然,如果代王有本事,能夠讓天子真的直接下旨,強命代藩移封,那麼這幫郡王再厲害,也隻能乖乖低頭。

可問題就在於,代王……有這個本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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