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妥協的藝術(2 / 2)





以王直為代表的老派文臣,更希望穩定為重,不會支持他,沒有文臣集團做後盾,哪怕於謙是新晉七卿,也不可能扳倒孫太後。

何況,朱祁鈺也不願在這個時候,拿吳氏的性命去冒險。

所以這件事情,隻能妥協!

不過有時候,妥協並不意味著讓步,而往往意味著,更猛烈的反擊……

朱祁鈺這麼一鬆口,在場大臣紛紛鬆了口氣,禮部尚書胡濙跟著道。

「聖母,郕王殿下所言甚是,汙蔑先皇遺妃,率眾闖宮,違抗皇後懿旨,傷及宗親王妃,皆屬大罪,李永昌乃宮中內監,此等行徑,乃以奴犯主,絕不可姑息,懇請聖母降罪!」

左都禦史陳鎰也道:「臣亦以為如此,我朝先有王振一黨,囂張跋扈,欺壓朝臣,如今又有李永昌之輩,橫行內宮,傷及後妃,可見此等權閹之輩,畏威而不懷德,需以重典懲治,方能令天下萬民安心。」

緊接著,又是一個個大臣站出來,紛紛開口。

隻要確定好了方向,變著法罵人這種事,文臣最是拿手。

沒過片刻,這李永昌在朝臣裡頭,簡直就成了可以和王振相媲美的大奸宦。

孫太後坐在一旁,揉了揉額角,心頭一陣泄氣。

她知道,從朱祁鈺開口的時候,李永昌的結局就註定了。

回想起這些日子來的種種,她總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素無朝政經驗的宗室親王,而是一個在朝局沉浮多年的老狐狸。

他好像永遠不會衝動!

今天這番事情,換了其他的人,說不準會衝動的將事情鬨大,然後步步緊逼。

但是朱祁鈺不會!

他永遠能清醒的看清局勢,然後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解決辦法。

孫太後可以想見,這番事情過後,失了李永昌,她必然對於內宮的掌控大大減弱,連自己的人都保不住,底下那幫奴才肯定個個人心浮動。

而有了這次折騰,吳氏那邊是再也動不得了,最重要的是,朱祁鈺這個郕王,在朝臣眼中,隻怕又變成了顧及大局,忍辱負重的賢王。

隻有她自己,損兵折將還要被人背後議論!

但是事已至此,這麼多的大臣進諫,孫太後也隻能就著台階下來,道。

「諸位大臣所言有理,金英,你帶著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馬,即刻到長春宮去,將李永昌及其帶著的一乾人等拿下,打入詔獄,李永昌汙蔑先皇遺妃,犯上作亂,發配鳳陽守陵,永世不得回京!」

聽了孫太後的處置,群臣心中頗有幾分不滿,覺得輕了,但是看了看朱祁鈺,見他沒什麼表示,也就咽下了話頭。

孫太後將底下大臣的神色收入眼中,心中嘆了口氣,她知道這樣會遭人議論,但是她也顧不得了。

發配鳳陽,已經很重了,真要是殺了,那她以後還怎麼管底下人。

她退一步,承認是李永昌汙蔑吳氏,其實就是對朱祁鈺服了軟,保證自己不對吳氏再下手,同樣的,朱祁鈺也別對李永昌窮追猛打。

看這個樣子,朱祁鈺應該是聽懂了……

朱祁鈺當然聽懂了,雖然對於打傷汪氏的這個罪魁禍首,這般處置遠遠達不到他所想要的,但是現下不是計較的時候。

朱祁鈺叩了個頭,道:「臣謝太後恩典。」

話雖如此說,朱祁鈺卻依舊跪著,沒起來。

孫太後一陣頭疼,她知道,這事兒還沒結束,後宮的事兒是處理了,但是因為這番事情,剛剛朱祁鈺又鬨起的請辭,還沒個說法呢。

少不得要再說些好話……

忍著心頭的惡心,孫太後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煦一點,然而還未開口,底下便有一人出班,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道。

「聖母容稟,如今聖駕北狩,國勢危殆,人心洶湧,故臣冒死,請聖母早定大計,以奠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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