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背刺(2 / 2)





何況於謙覺得,打壓也要分個時候。

現在不是土木之變剛剛發生的時候,也先還在待價而沽,一時之間打不起來。

如今距離冬季越來越近,也先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舉兵進攻。

這個時候,要是寧陽侯被黜落,勛戚人心惶惶,恐怕對大局也不利。

但要是站在王直這邊,為寧陽侯說情,這幫禦史真的鬨騰起來,也不是好事。

所以猶豫片刻,於謙還是決定保守一些,開口道。

「皇上,招撫之策的確不當,一則遷延時日許久,二則未處理好手尾,致降而復叛,但是大軍在外,自有臨機專斷之權,臣以為,雖罰俸禁足過輕,但寧陽侯戰功累累,若因此閒住,亦是朝廷之失,請皇上慮之。」

這話說得算是比較隱晦,隻說罰俸過輕,閒住過重,並沒有具體說該怎麼處置。

但是從輕處置的意思,卻也還是顯露無疑。

於是殿上的氛圍悄然發生了變化。

王直身為吏部尚書,七卿之長,首先表示應該稍加懲戒便可。

接著是於謙這個主管兵事的兵部尚書,也隱晦表示應該從輕處置。

兩個七卿的份量,可不容小覷。

一幫禦史頓時有些蔫了吧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不知所措,將目光投向了自家的老大,左都禦史陳鎰。

陳總憲擰著眉頭,亦是有些始料未及。

應當說,朱祁鈺所料不錯,這次的行動,的確是由幾個文臣的大佬,聯合對勛戚發起的一次圍剿行動。

導火索就是那天巡視城防之後,在武英殿中的奏對。

當時天子在殿中,屢屢駁斥於謙的主張,而對於寧陽侯陳懋卻多加青睞,讓一幫文臣大佬,不由自主的引起了警惕。

於是在奏對結束之後,左都禦史陳鎰,戶部尚書沈翼,還有內閣的陳循和高穀,幾個人在內閣小聚了片刻,商定了此事。

這本是一次鬆散的聯合,對勛戚的進攻,又是文臣們心照不宣的政治正確。

所以原也不必有什麼緊密的布置,眾人發動自己手底下的禦史,默契的借著曹吉祥一事上奏彈劾,最終引向陳懋身上。

他們算計的很好,有曹吉祥的掩護,在朝堂發難之前,皇上不會想到他們是在針對陳懋,自然也來不及提前準備。

老天官那邊,抱病許久,對於政事多蕭規曹隨,隨朝堂大流。

至於於謙,他雖然有可能反對,但是獨臂難支,何況他畢竟是文臣,還要顧全自己反對之後,朝臣對他的態度,不大可能強烈反對。

最後剩下一個金濂,他本就在風暴中心,按照慣例,遭受如此強烈的彈劾,都需要自己主動停職待勘,以示清白。

再加上此事涉及勛戚,若是強行申辯,金濂會被朝臣視為為陳懋辯護,被士林非議。

所以雖然隻有他們四個,但是基本上已經將所有可能算儘。

除非天子不顧朝議,強行庇護陳懋,不然的話,他退出朝堂是註定的!

但是誰能想到,他們預料當中的天子強行庇護沒有出現,反倒是老天官先提了反對意見。

有他這個七卿之長帶頭出麵,於謙也緊隨其後,一下子就讓十拿九穩的局勢,變得不穩起來。

事已至此,陳鎰自然也隻能親自出麵。

然而他還沒有開口,就瞧見自己旁邊一道身影閃了出去。

「皇上,臣以為於尚書所言甚是,此次招撫雖有不當,然稍加懲戒便可,若因此黜落兩位朝廷重臣,實則過重,故臣以為,寧陽侯和金尚書二人,應各罰俸一年,免去寧陽侯掌管宗人府事及金濂正二品資德大夫的銜,以示懲戒。」

作為老牌勛戚,陳懋的身上有很多差事,掌管宗人府就是其中之一,但因他多不在京師,所以基本上也是虛領。

至於金濂的正二品資德大夫,那就是個散階,和官職相配套,除了好聽啥用沒有,連俸祿都不管領。

這罰的頂個鬼用啊?

陳鎰朝著開口的身影望去,一看之下,心中怒火衝天。

臥槽,陳循你個老東西,竟敢背刺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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