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危險』的急先鋒(2 / 2)





隻不過,詹事府是從太祖立國就寫在典籍當中,作為東宮教育的必要一環存在的。

而府軍前衛,本質上仍屬於上直衛,雖然有幼軍之名,但是,並沒有明確的典籍規定,一定要歸東宮負責。

再加上,如今太子年紀尚幼,剛剛開蒙而已,所以朝廷上下,也就自然無人提起此事。

當然,除了這個,朝中其實也有大臣認為,由太子負責操練幼軍,其實並非好事。

最典型的原因就是,幼軍是為宣宗而設立的,所以仁宗皇帝並沒有插手過,所以,仁宗皇帝就偏向於文治,相對而言,宣宗皇帝更肖太宗,時常操練幼軍,也成了後來巡邊的雛形。

再往後,太上皇雖然沒有宣宗那樣和幼軍長久的磨合,但是,有幼軍在,天然就會和勛貴親近幾分,而親征的冒進,顯然和勛貴脫不開關係。

反過來再看,如今的天子也沒有操練幼軍的經歷,可依舊做的十分出色。

所以,朝中的很多大臣覺得,儲君遴選操練幼軍,會導致過分看重武事,在承平之時,便會容易鬨出土木之役這樣的亂子。

再加上文臣和勛貴長久以來的爭端,幼軍之事,在朝堂上幾乎被默認擱置了下來。

但是,毋庸置疑的是,幼軍一旦重新開始遴選,那麼對於如今的勛貴們來說,必然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就算不提未來跟太子殿下的關係,可隻要有這層資歷在,那麼,他們族中的子弟便能夠迅速拓展人脈,方便日後在軍中獲得一席之地。

一個世家,隻有爵位是不夠的,家族家族,除了頂層力量之外,還要有足夠數量的中低層勢力,才足夠穩固。

英國公府為什麼能夠在張輔死後仍舊屹立不倒,而其他的勛貴世家,卻在土木之後大多一蹶不振,無非是因為,張輔在世的時候,有無數的部下舊將。

這些人散落在軍府,京營,邊軍等各處,或許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但是,一旦英國公府有什麼需要,招呼一聲,他們一定會儘力相助。

就算做不到這一點,可一旦英國公府出了什麼事,看在張輔的麵子和交情上,他們也絕不會袖手旁觀。

這才是英國公府在張輔,乃至是張軏接連死後,依舊能夠穩坐勛戚第一把交椅的核心原因所在。

這個道理,對於其他的世家勛貴來說,自然也同樣適用。

雖然說勛貴多紈絝,可享受著最好的資源,有著最便利的條件,誰家還能真的挑不出幾個能扛大樑的年輕人呢?

所以,幼軍如果真的能夠能重新組建起來,那麼,對於整個勛貴集團來說,其實都是好事。

但是話說回來,這件事情並不好辦。

勛貴子弟們想要進入禁軍,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現在上直衛都在天子的手裡握著,送自家的子弟進去,就跟送個人質進去沒什麼區別,這並非他們想要的。

何況,他們送人進去是想要鍍金,但是,可想而知,以如今天子和勛貴的關係,送進去就別想出來了。

所以,隻能是幼軍在太子手裡的時候,他們才會願意送自家的子弟進去。

但是,天子如今擺明了忌憚太上皇,東宮這邊,連出閣讀書都一再拖延,更不要提組建幼軍了。

再加上,還有那幫文臣,一定會跳出來反對,所以這件事情想要辦成,可謂是難上加難。

因此,在場的眾人,從一開始就沒往這方麵想。

卻未意料到,朱儀竟然一出手,就連著出閣備府組建幼軍,都提了出來,這位小公爺,別是受什麼刺激了吧?

張輗似乎也有些躊躇,沉吟著道。

「小公爺,成國公府對太子殿下的一片赤誠,相信我們都有目共睹,的確,如今東宮出閣是最要緊的事情,但是,所謂一口吃不成個胖子,幼軍一事現在提出,是不是有些過於冒險了?」

看著朱儀堅定的樣子,張二爺心裡頭也不由有些犯嘀咕,這和說好的也不一樣啊……

明明他們之前說的是,靠朱儀那位嶽丈的幫忙,拿到助太子出閣的功勞,然後再借東宮出閣的機會,恢復成國公府的爵位。

這怎麼一轉眼,玩得這麼大了……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張輗的想法,但是,在幼軍這件事情上,他們的想法是差不多的。

要說,這其實也算是長久以來,跟天子鬥爭留下的後遺症。

自從天子登基以來,他們這幫人謀劃的事情不少,各種手段也都用過,不能說沒有成功過,但是,輸多勝少是肯定的。

而且,但凡是他們的方案有些激進的時候,幾乎毫無例外的,都輸得很慘。

從當初羅通扣闕,到後來的張軏出使,鎮南王一案,再到後來太子備府,再到這次的任禮被捕入詔獄,樁樁件件皆是如此。

因此,雖然他們自己沒有察覺,但是不可避免的,心裡對於天子的手段,已是生了懼意,下意識的便覺得還是穩妥為上。

故而,和陳懋等人對視了一眼,焦敬也道。

「小公爺,今日之事,是我不對,不該對小公爺不坦誠,還多加試探,但是,小公爺若要以此證明自己的心跡,也絕無必要。」

「當初,太上皇召見我等時,便曾說過,成國公府乃是國之柱石,如今任侯,薛駙馬接連被捕,被調離京師,我等更該精誠團結才是,若是此時成國公府再出什麼事,則得不償失矣!」

這話說的誠懇,無論心中是怎麼想的,但是,至少態度擺的很低,聽起來也讓人舒服。

朱儀看了焦敬一眼,又環視了眾人一周,旋即,嘆了口氣,道。

「諸位,我知道你們覺得,如今太子出閣之事尚遲遲未有結果,再提幼軍之事,恐難成行。」

「但是,我想說的是……」

隨著這句話說出,朱儀的口氣一頓,索性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聲音也拔高了幾分,道。

「廷議之前,任侯所說的話,固然是有私心,但是,也並非全無道理,朝廷既然要整飭軍屯,不可能一點代價都不付出。」

「任侯之所以落得如今的狀況,是因為他走錯了方向,但是,無論是太子出閣,還是組建幼軍,都是正大光明,應當應分之事!」

「所以,現如今,恰恰是提出組建幼軍的最好機會,若是錯過了,之後才是真的困難。」

「我還是那句話,我成國公府,願意來當這個急先鋒,若是出了差錯,成國公府不敢說能擔全責,但至少是首當其衝者。」

「所以諸位,有誰願意,跟我成國公府,冒上這一次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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