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章:一個個來(2 / 2)





考功司郎中是正五品,可侍郎卻是正三品。

首倡之功雖重,可也不至於連升四級,還要橫跨一個四品到三品的大檻,歷朝以來,有這種幸運的,就隻有前段時間,被羨慕嫉妒恨的項文曜。

但是,這位項侍郎,可是紮紮實實的在郎中的位置上乾了好幾年,加上考課是上等,又有了種種機緣巧合,在朝廷無人可用的情況下,掉了個大餡餅。

然而即便如此,項文曜在朝中,還是頗受非議,許多人都覺得他是幸進之輩。

而如今,朝廷已經漸漸從土木之役的巨大衝擊之下恢復了過來,這種超擢自然是不可能再有複製的。

不能提拔為侍郎,那麼,想要擢升,就隻能往兵部外頭掉,這才是最大的問題。

天子的這個法子,算是平衡雙方,但是,本質上還是支持了王文的意見,要將人調去詹事府。

隻不過是先兼任五品府丞,然後待兵部事情結束,再行擢升而已。

當然,沈敬的問題,還是小事,更難處理的還在後頭!

說到底,沈敬雖然功勞最大,但是,他算是天子黨,無論如何,天子都是不會虧待他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沈敬的賞賜重了輕了的,都不會得罪天子。

可後頭的兩個人,朱鑒和朱儀,一個比一個不討天子歡心。

朱儀就不說了,這位小公爺,簡直是膽大包天,先是春獵上明目張膽的站隊太上皇,春獵結束後,又拉著胡濙阻攔東廠進南宮。

這段日子以來,東廠可沒少找這位小公爺的晦氣,這其中,若是沒有天子的默許,眾人是決計不信的。

至於朱鑒,天子對他的觀感大抵也算不上好。

雖然說,他沒有公開為太上皇說過話,甚至於,當初遣派他出京迎回太上皇,也是天子的聖意,但是,這位朱閣老,在回京之後,表現的實在太拉胯。

沒見到人家李實和羅綺,也是憑迎回太上皇的功勞提拔的,但是,羅綺就老老實實的,而李實更是被當做天子的親信。

這其中的差別,就在於,朱鑒回京之後,上躥下跳的實在有點厲害。

先是處處和身為次輔的俞士悅作對,將內閣鬨得雞犬不寧,後來,又在朝廷上主張為東宮備府,這就算了,到最後,還被戳穿這麼做是為了謀求詹事府,最終鬨得雞飛蛋打,名聲儘喪。

這還不算,後來,朱儀上奏幼軍的事,他也橫插一槓子,如果要在內閣當中評出一個最不受歡迎的人選,那麼,就必然要屬朱鑒無疑了。

事實上,在一個最依靠天子聖恩的內閣當中,朱閣老能夠呆到現在,已經足以讓老大人無數次默默的佩服天子的胸襟了。

因此,對於朱鑒和朱儀二人的封賞,眾人自然是慎之又慎。

不過,到底有那不信邪的,沈敬的事情暫時落定之後,內閣當中,便有一人出列,道。

「陛下,臣以為,如今太子既已出閣,首倡備府的朱閣老,亦不得不賞,除此之外,俞次輔身為詹事府詹事,僅加太子少師銜,未免不當,可將俞次輔及朱閣老分別加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之銜。」

「除此之外,如今翰林學士兼右春坊大學士蕭鎡,因舞弊一案被停職在府,為不耽擱太子政務,可命朱閣老兼任右春坊大學士,用以酬功。」

這誰啊?

膽子這麼大?

眾人疑惑的朝前望去,卻見說話之前,正是剛剛舉薦了一個少詹事不成的內閣大臣,江淵!

那意思是,陳尚書,你怎麼管教的學生?

與此同時,陳循的眉頭也忍不住緊緊皺了起來。

事實上,自從上次殿試一案之後,他和江淵就已經鬨翻了。

隻不過,礙於麵子,還有朝堂上的形勢考慮,二人隻是沒有什麼往來,並沒有將此事宣揚出去而已。

但是現在看來,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了。

不然的話,這江淵做下的事,件件都要讓他來背鍋!

因此,沉吟片刻,在眾人的注視當中,陳循便上前開口,道。

「陛下,此舉不妥!」

既然要表態,那就要堅定。

陳循很清楚,在場眾人都沒有說話,是給他麵子,所以這個時候,他的態度一定要清楚。

拱了拱手,陳循轉向一旁的江淵和朱鑒,直接了當道。

「臣以為,內閣朱閣老,並無功勞,自然,也就無可提酬功二字!」

這話一出,老大人們頓時臉色有些精彩。

尤其是一旁的朱鑒,眼睛微眯,神色頓時沉了下來。

誰也沒有想到,陳循一上來,就玩一個釜底抽薪,壓根不說封賞合不合適,直接把底兒就給掀了。

相對而言,天子的臉色倒是還算平靜,問道。

「陳尚書此言何意?」

於是,陳循再行一禮,拱手道。

「陛下明鑑,太子幼弱,出閣暫不備府,此乃廷議而定,非陛下一言而決,然則,朱閣老回京之後,不顧廷議結論,以出閣而不備府有損陛下聖譽為由,強行在朝中鼓動風雨。」

「此舉,鬨得朝野不寧,天家不安,可到了最後,卻隻是為了他朱用明一人的前途,陛下寬仁,念及其迎回太上皇的功勞,不予計較,但是,若將此堂而皇之稱之為功,未免令人不齒。」

「當初朱鑒如此攪弄風雲,便是為了入東宮,謀仕宦,太子殿下尚幼,身邊豈可留此德行不正之人?」

「東宮屬官,以德為先,舉薦此等人物進入東宮,若非識人不明,便是包藏禍心,請陛下明鑑!」

啊這……

誰也沒有想到,陳循一開口,就是如此犀利的一番話。

翻舊帳,揭傷疤就不說了,這最後一句話,可就差指著鼻子罵江淵包藏禍心了。

要知道,這種評價,要是出現在政敵口中,並不奇怪,可出自於陳循這個江淵的恩師,可就非同尋常了。

這位清流出身的尚書大人,什麼時候火氣這麼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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