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不就是吵架嘛~(1 / 2)





朱徽煣洪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武英殿中。

除了殿中的一乾大臣老神在在,一副早有所料的樣子之外,襄王和一眾宗室子弟,都是意外的很。

隻不過,襄王的意外當中,帶著的是震驚和不安,但是,那些宗室子弟,則是又驚又喜……

眾人矚目當中,朱徽煣從袖中拿出一份蠟封密信,遞了上去,開口道。

「陛下,此信由代王親筆所書,托臣轉呈陛下,其中羅列了襄王在邊境侵吞屯田,欺壓百姓的詳實證據,請陛下禦覽。」

襄王的臉色突變,「唰」的一下,他驟然扭頭,便望向了一眾宗室子弟當中,始終安安靜靜站著的代王世子朱成鏈。

可惡,他怎麼把這小子給忘了!

雖然說,他早就知道,朱成鏈和朱音埑等人關係頗佳,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竟然會下如此狠手。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是怎麼說動的代王?

朱瞻墡雖然沒有去過邊境,但是,對於代藩的狀況,也算是略有耳聞,如今的這位代王,自幼便生活在老代王朱桂的陰影之下,妥妥的是一個懦弱怕事之人。

軍屯之事,關係的不是他一家,而是各地的諸多藩王,代王站出來揭露他,勢必會引發連鎖反應,他難道不怕引起各地宗室的怨恨不滿嗎?

還有就是,要說侵占軍屯的話,至少在邊境地區,代王府絕對算是拿了大頭的。

他現如今用這個理由來彈劾自己,不怕別人拿同樣的理由彈劾他嗎?

一個個的疑問湧上心頭,但是,此刻的襄王已經無暇再去細想。

代王和岷王不一樣,代王府就在大同!

自甘肅,寧夏,到大同多處,代王府都能接觸的到,而且,代王府常鎮邊境,算是妥妥的地頭蛇。

尤其是朱桂還活著的時候,積威甚重,連太宗皇帝旨意都不放在眼中,當時不管是邊將還是地方官,都要對他恭恭敬敬的,不僅朝廷的俸祿絲毫不敢剝削,日常還要送些供奉銀兩過去。

如今還在邊境藩屏的幾個藩王當中,就數代藩在邊境的勢力最大,占據的軍屯田土也最多,理所當然的,對於剩下的軍屯歸了誰家,也沒有比代王府更清楚的人了。

各大藩王在邊境侵占田土的證據,朱徽煣拿不到,但是代王府如果要的話,幾乎是輕而易舉。

眼瞧著天子拆開信件,一行行的看下去,臉色越來越難看,襄王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同樣是信件,但是這封密信,明顯跟剛剛呈上去的家信不同。

這封信,是寫給天子的,換而言之,這其實就是一份彈劾奏疏!

如果說,不能儘快想出辦法來的話,他今天怕是不僅保不住大宗正之位,後頭還有更嚴厲的懲罰在等著他。

心中念頭急速轉動,襄王看著麵前朱徽煣得意的樣子,眉頭緊皺,片刻之後,移步上前,道。

「陛下,臣彈劾岷王朱徽煣,擅自結交代藩,意圖不軌!」

話音落下,底下一眾大臣,倒是露出了訝然的目光。

有點意思,看來這襄王,也沒有傻到家嘛……

迎著眾人的目光,襄王深吸一口氣,朗聲開口道。

「太祖皇帝早有禁令,各藩王當謹守本分,不得私下往來,密謀商量,皇明祖訓有雲,守祖宗成法,方能不失親親之義。」

「岷藩在武岡,代藩鎮大同,二者相距何止千裡,縱使如今岷王在京,可代王密信,緣何會在岷王手中?」

「二王私下結交,意圖不明,已違太祖禁令,不可輕恕,信中所言,亦真假不知,請陛下明鑑!」

這個反駁倒是站得住腳,不過,要是不加最後的那句話,就更好了。

一幫老大人立在一旁,默默的給出了評價。

應該說,襄王在這轉瞬之間,能夠想到這般理由,也不算是沒有腦子。

大明的藩王,本身就是太祖皇帝擰巴之下的產物。

他老人家既希望藩王能夠鎮守藩屏,保護朱家江山,但是,又怕藩王的勢力太大,威脅天子的地位。

所以到了最後,在藩王製度上,就呈現出了無比矛盾的心態。

一方麵,洪武時代的各大藩王,在封地當中的權力很大,可以看出太祖皇帝對他們的信任和寵愛。

但是另一方麵,皇明祖訓當中,又處處透著對藩王的防備,襄王剛剛說的,各藩王之間,不許私下聯絡商議,就是其中一條。

除此之外,太祖皇帝還規定了,各藩王要輪番朝覲,不得有兩王同時入京,以防藩王之間串聯,架空天子。

還有諸如天子叔伯藩王五十不朝,子侄藩王六十不朝;藩王入京朝覲,不得參與君臣朝宴,需專門在便殿設宴等等……

眾所周知,大明自太宗皇帝,不,更準確的說,自建文皇帝開始,對於太祖皇帝留下的一係列祖訓,都是選擇性遵守,不定時裝瞎。

而對於諸王的禁令,恰恰就屬於需要遵守的部分。

誠然,諸王相互之間,其實也並非全無往來,但是,一旦涉及到政務層麵,意義就不同了。

尤其是,朱徽煣剛剛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了代王要呈送天子的信件,細究起來,這的確是犯忌諱的。

所以說,襄王的這招,稱得上是穩準狠,除了最後的那句話落了下乘,顯得格局有些不夠之外,可以堪稱是現下最好的應對方式了。

但是,世上之事,最怕就是「但是」二字……

雖然襄王的應對已經算是現階段最好的應對了,但是,在一眾諳熟朝政的大臣眼中,依舊改變不了他的困境。

且不說岷王既然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拿出這封信,必然是有所準備的,就算是沒有,那麼,也最多隻能坐實岷王和代王有所往來,並不能否掉代王這封信的真實性。

換句話說,襄王這麼做,能夠爭取到的最好結果,無非是讓岷王朱徽煣跟他一起被罰而已,但是他自己,想要逃脫罪責,依然是難上加難。

何況,這位新的岷王爺,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他既然出手彈劾,那麼,必然不會沒有應對之法……

果不其然,麵對襄王的詰問,朱徽煣臉上沒有絲毫的慌亂之色,甚至,他都沒有開口說話。

與此同時,殿中響起了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

「陛下,臣可以證明,岷王爺和代藩並無勾連,方才襄王所說,皆是一己之臆測而已!」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烏烏泱泱的一眾宗室子弟當中,一個身形瘦弱的少年人,跨步而出,站到了襄王的麵前。

代王世子,朱成鏈!

是了,一眾大臣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之色,他們沒記錯的話,這位代王世子,可是和老岷王頗為親近。

當初眾宗室子弟聚在十王府外鬨事,據說領頭的,就有他一個……

麵對著襄王幾欲殺人的目光,這位代王府的世子,倒是絲毫不懼,冷笑一聲,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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