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五章:油鹽不進(1 / 2)





從宮裡出來,這些朝中的重臣們,幾乎個個都是一臉深思之色。【,無錯章節閱讀】閌

今天的奏對雖然簡單,但是,信息量卻大的很,除了工部和禮部之外,其他各部,都察院幾乎都有涉及。

而且,件件都是可能直接影響朝堂局勢的大事,由不得他們不思量清楚。

出了宮門,已經接近午間,幾人緩緩朝著宮外走去,臨到出宮之前,於謙忽然感嘆道。

「這段時日,我不在京中,殿前奏對,倒是生疏了許多。」

話中意味難明,隱隱帶著一絲生澀。

其他人聞聽此言,臉色微變,但是到最後,卻都當沒有聽見,隻有俞士悅的臉色變了變,有心張口要說些什麼,可顧及到場合,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於是,於謙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徑直便出了宮。閌

望著他離開的身影,在場一眾大臣的神色有些複雜,隱隱帶著幾分期許,但是同時,卻又帶著幾分愧意。

相互看了一眼,眾人儘皆無言,各自告辭打算離去。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一旁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胡濙卻開了口,道。

「沉尚書,老夫有些事情,需同戶部協同,不知午後沉尚書可有時間,到禮部一敘?」

聞聽此言,在場的一眾大臣,卻是有些意外。

臨近年關,禮部儀典眾多,用錢的地方也多,有很多需要和戶部對接的地方,並不奇怪。

但是,這都是做慣了的事情,蕭規曹隨便是。閌

什麼樣的事情,能讓胡濙這個大宗伯親自動問,並且,還當著這麼多大臣的麵,對沉翼發出邀請?

要知道,官場上的交際,都是有講究的,尤其是,胡濙明說了他找沉翼是為了公務,那麼,邀請的方式就有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正常來說,即便是有什麼需要戶部協同的複雜事務,也該是禮部先將事務的具體情況寫成公文送到戶部,然後戶部同樣發公文回復。

如果商議妥當,上奏請天子核準,便可施行,如果定不下來,那麼,要麼在朝會上提出來,再次商議,由皇帝居中裁決,要麼才是兩部尚書聚在一起商議。

但是後一種情況很少,因為能讓兩部尚書一起商議的事,都不會是什麼能簡單解決的事,各部之間,雖然權力有大有小,但是畢竟都位列七卿,相互之間並不存在什麼大的製約關係。

所以,就算是看著麵子稍稍讓步,對於解決這種複雜問題,也無濟於事,而且尚書們多多少少都自矜身份地位,親自上門,卻解決不了事情,傳出去未免丟人。

因此大多數情況下,朝務都還是在早朝上解決,有爭執不下需要私底下再商議的,也基本都是在禦前解決。閌

似是胡濙這種直接邀請沉翼到禮部去的,情況倒是少見,而且,當著這麼多人邀請,說明胡濙不打算避著人。

這就不得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了,沉翼自然也是通曉其中關節的,稍一沉吟,便試探著道。

「午後倒是無妨,不過,不知大宗伯是有何事需要商議,我提前命人將相關的公文整理一下,也好不耽擱大宗伯的時間。」

話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胡濙的身上。

胡老大人自然也不扭捏,笑吟吟的道。

「近些年來,宗室生齒日繁,禮序倫廢之事時有發生,因此,禮部和宗人府商議過後,打算對宗室之法進行重新整理,具體的章程,老夫和岷王爺已經商議過幾次,也請奏了陛下。」

「隻不過,其中有些地方,需要戶部配合,所以,想請沉尚書到禮部一趟,具體商議一番,也好回奏陛下。」閌

宗務改革?

這話一出,在場的一眾大臣都不由臉色一變。

雖然胡濙這話沒有明說,但是,意思就是這麼個意思。

難道說,這個當口,天子要動宗室?

看了一眼沉翼,眾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宗俸上頭。

要知道,大明如今的宗室,雖然還不算特別多,但是,每年在宗俸上的支出,已經是一筆龐大的數額。

如果僅僅是宗務改革的話,那麼,何必要找戶部?閌

所以,大概率禮部所指的這個宗務改革,會涉及到宗俸的問題,聯想起剛剛殿中商討的問題,所有人心中都隱隱有了方向。

說白了,軍屯的窟窿太大,光是靠抄沒家產,拖延時間,想要補起這個窟窿,非常困難,從宗室的身上想法子,或許也是一條路。

但是……

現在整飭軍屯的事情還沒收尾,可想而知,待兵部那邊的結果出來,後續緊接著就是民田轉籍,光是這個,就龐雜無比。

軍府那邊,如今正在清查貪瀆,明歲大計,刑部既然參與其中,可想而知引起的動盪絕不會小。

除此之外,天子還下令讓各府縣備糧,如此種種事情疊加起來,本就已經夠忙亂的了。

這個時候,禮部竟然還要再橫插一槓,對宗務進行改革,這麼多的事情加起來,真的不會顧此失彼嗎?閌

在場的老大人們,心緒一陣複雜,有心想要開口問兩句,但是,看到胡濙堅定的態度,卻又不約而同的咽了回去。

如果胡濙所說的不錯的話,那麼,這件事情早就開始籌備了,天子那邊,也大概率是過了明路的。

他們現在連具體的狀況都不知道,貿然反對,隻會讓自己陷入被動當中。

隻不過,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後,不少人的眼中,都不約而同的閃過一絲擔憂之色……

夜,於府書房當中。

俞士悅到底還是覺得擔心,下衙之後,便又是急匆匆的來到了於謙的府邸,後者顯然也對此已有預料,早早的就備好了茶點等著他。

「廷益,今日之事,你怎麼看?」閌

二人相對而坐,俞士悅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開了口。

說這話時,俞士悅的眼神,緊緊的盯著於謙,仿佛要把他看出朵花來一樣。

與之相對的,是臉色古井無波的於謙,他順手飲了口茶,將杯子輕輕擱在桉上,從頭到尾,沒有發出一絲聲響,隨後道。

「我離京多時,對於朝中諸事所知不多,今日殿前奏對,陛下思慮深遠,謀局全篇,乾綱獨斷,我等臣子,自然隻有遵行之理。」

口氣平澹,不帶一絲情緒,但是,俞士悅的臉色卻突然變得有些難看,眉頭皺成了一道川字紋,俞士悅道。

「廷益,你很不滿。」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陳述。閌

於謙沒有說話,他抬頭看著俞士悅,既未承認,也未否認。

見此狀況,俞士悅有些著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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