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我來接你回去」(2 / 2)





意識愈發模糊間,他輕聲道歉,眼皮沉沉地下墜,蓋住眼瞳,像是要睡著了。

他醞釀了六年的仇恨,終究還是敗在了神的命運之槍下。

唯一值得慶幸的,他總算是保住了師弟。

他和師弟其實沒什麼過命,但他在那間披薩館聽到師弟如此盛讚自己,心中不自覺有些難過。

這一刻。

滂沱風雨似乎小了許多。

明顯走調了的哼哼聲從後方傳來。

有人哼著歌,跳著華的舞步,踩著滿地積水走來。

楚子航努力睜開雙眼。

那是……張國榮的「當年」……他聽出來了。

漫天雨水落他的眼中,模糊了視線。

隻能看到一道悉的影撐著黑傘站在了他的麵前。

就像送葬人,來此履行最後的儀式。

誰……

是誰……

是路明非嗎?

笨蛋……不是讓你趕跑嗎……

為什麼要回來……

師弟你這樣讓六年前的我該如何自啊……

真是……

笨蛋啊……

那道模糊的人影蹲下,將手中的黑傘在地上,為他遮蔽風雨,順手接過了他手中的長刀,就像代他接下了這份仇恨。

「師兄,幸福的日子就在眼前,千萬……不要死了!」

「我啊,最恨別人搶走屬於我的東西,凡我失去的,我必要親手一件件拿回來!」

那人持刀起,幽然的話語中又裹挾著要席捲整座世界的滔天怒火,與獨屬於君王的冷酷。

他轉。

那道略顯瘦弱的軀就這樣橫矗在師兄與奧丁之間。

他輕輕吐氣,彷彿在無聲哀嘆著這天地與命運,代表至強至暴的黃金瞳悄然點燃,像是風雨中不熄的明燈。

原本瘦弱的軀開始膨脹變形,骨骼發出令人骨悚然的聲音,鋒利的骨刺突出表麵,黑的鱗片響亮地扣合起來!

當巨大黑翼張開的時候,狂風以他為中心向著天地席捲而去,裹挾著暴雨逆向流回天空!

「師兄,雨停了,我來接你回去。」

他……

不,已然要用祂來形容!

祂緩緩回過微笑說道,彷彿將最後的仁慈之心留在了此方,轉迎接戰爭。

那一瞬間,八足駿馬踏著奔雷而來!

雷閃爍間,高坐神座的偽神手持代表命運的長槍開始衝鋒!

路明非握了手中的村雨,就像握了天地間至強至暴的權柄!

與路鳴澤的易讓他喚醒了塵封於深的龍,打開了封鎖著權力的大門。

那是曾屬於他們的權柄,而今被他再次牢牢握在手中。

俯瞰天地,會當絕頂,逆者皆亡!

他微微歪頭,含笑著看向衝鋒而來的偽神,每一分微笑每一個眼神都如刀鋒般淩厲!

世界在他的眼裏變得緩慢而清晰,一一毫一鱗一羽都在他的眼瞳中倒映出,纖毫畢現,驚雷般的馬蹄也是如此。

這一刻他彷彿重返至尊之位,整座天地都在響應著他的呼吸!

縱使奧丁駕馭著傳說中的八足駿馬而來,他依舊有充足的餘暇來哀悼和慶祝自己的新生與歸來。

他抬頭,紅、藍、黑、白四元素映眼中。

它們氤氳在天空、大地與海洋中,沿著某種軌道流淌。

紊的元素導致了這場暴風雨,而後在路明非的號令下雨水倒流,天地皆寂。

他製了對方的權柄!

而這……

才是龍族力量的本質!

以自意誌號令元素,改寫天地規則,這是鏈金的極致,也是龍族力量的極致,不可學習,隻隨脈傳遞。

所以……一介人驅使的偽王,縱使擁有了部分至尊權柄,又何敢與他為敵?!

路明非終於低下頭,神冷冽而暴戾,凝視著衝鋒而來的偽神,目中充滿了譏嘲。

他看著對方,就像看到了駕馬衝擊駕的臣賊子,流出了厭惡與冷酷。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

黑翼於狂風中震,路明非狂笑著逆流而上!

那一剎那間他的速度超出了人眼所能捕捉的極限,瞬間與駕親征的偽神錯而過!

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但巍峨如山的八足駿馬卻突兀地僵在原地。

轟然倒塌!

他以絕對的暴力持刀斬斷了八足駿馬的馬蹄,將偽神從神座上一把拽了下來!

他踩著雨水驟然急停,大步踏著積水,反拖刀而上,刀鋒分開了地上的積水,將所有雨水匯聚裹挾在刀上,他衝天而起,又俯衝而下,於狂笑聲中雙手持刀斬下!

水流在高速旋轉中形水龍捲,隨著長刀悍勇劈下,水龍捲咆哮著吞噬了偽神!

刺耳至極的聲響起,劇烈的火迸濺,又轉瞬被水龍淹沒!

村雨劈開了暗金的金屬甲胄!

這把煉金長刀本不該有此「殊榮」,它本該在撞的那一瞬間被震斷,但持刀者認為它就該斬開偽神的甲胄,也許是心誠所致,它便這般摧枯拉朽的劈開了奧丁的甲胄,而刀毫無損!

奧丁震怒地咆哮,發出野般的嘶吼,不顧前鎧甲被斬開,刺出手中握的長槍!

那是傳說中的永恒之槍,是命運之矛,出則必中!

一瞬間無數次刺擊,閃電流竄在每一次刺擊間,每一次突刺都帶著暗金的微,這些弧將路明非籠罩,直指他的每一要害!

「蠢貨!蠢貨!蠢貨!」路明非肆意狂笑,於水幕中持刀高速斬擊,不躲不避,任由奧丁將代表必殺的昆古尼爾突刺在他的軀上,以傷換傷!

震耳聾的金石相撞聲刺破耳,長刀與長槍撕破雨幕,在各自軀上留下見的傷痕。

這便是王級的戰爭,刀刀見,生死搏殺,最先倒下的就是敗者!

路明非揮著刀旋轉,他第一次避開了直指心臟的一槍,右腳輕踩在了槍尖上,左腳繼而踏在偽神的麵門上!

他又一次高高躍起,踩著奧丁的臉!

劈砍!

戴在奧丁臉上的麵轟然破碎,化作無數碎片飛濺而出。

路明非一腳踹在了麵下那張死人般的臉上,將他狠狠踹飛了出去!

就在這時,沉悶的馬嘶聲從後傳來,延緩了他的進攻。

路明非轉去,被斬斷馬蹄的駿馬掙紮著抬起頭,麵下的鼻孔依舊在噴吐著雷。

就像戰場上忠誠的駿馬匍匐著向主人的方向爬去,那份忠誠與堅持不令人心生敬意。

這無關立場與種,純粹是對生命與意誌的讚歌。

刀一閃而過。

駿馬斷首。

忠誠?

可笑至極。

一群臣賊子,也配在他麵前上演忠誠的把戲?!

他獰笑著再度震巨大黑翼,影瞬息間來到「奧丁」前,長刀毫不留地斬下,直至將對方五馬分!

他沒有毫的留,也沒有給對方任何息的機會。

王與王的戰爭,隻有死亡才能終結,沒有心慈手,隻有兔死狐悲。

濃腥的鮮飛濺在他的臉上,對方那雙熔巖的黃金瞳終於黯淡下去,彷彿風中熄滅的燈燭。

戰爭結束了。

暴君般的男人突然停下了作,緩緩抬起砍下的刀,就像發條即將上儘的人偶。

他收起了所有的獰厲與冷酷,麵容乾淨和的像個孩子。

他雙手拄刀而立,沉默地眺遠方,神中沒有大勝後的欣喜,反而莫名的傷與悵惘。

直至許久後他才輕輕俯下,將早已準備好的白玫瑰放在殘破的邊,起幽幽長嘆,就像為家人的遠去而哀悼。

目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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