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他原本是想試試看能不能從師弟口中套出什麼，但沒想到師弟沒啥反應，反而是剛見麵不久的小師妹與他玩起了你問我答的小遊戲，而且流順暢，思路清晰。

「你也可以這麼理解啊，描述了一個從人類進化為龍類從而自我圓滿的過程。也許混種可以試圖進龍類的神領域，而後返回人類的世界，從而獲得完整的力量。」

「人類可能進化為龍類麼？」楚子航懷疑道。

當然可以，師兄你的大仇人奧丁就是個例子。

路明非懶散地換了個姿勢趴在沙發上，心中吐槽道。

「中世紀《翠玉錄》的研究者中曾經有人認為，這是本假託神名的作品，但是作者『無限近於神』，是『竊取神的法則』，因為畏懼這種法則被普通人悉，所以使用了語。」夏彌緩緩說道。

「古埃及中的祭祀？」

「對啊，祭祀隻被僧掌握，公元七世紀阿拉伯文就取代埃及文為埃及的通用語了，所以祭祀很難解讀，你用的牛頓譯本可能錯誤百出……」

小師妹咳了咳嗓子，一臉看破不說破。

「是。破解古埃及文則是從拿破崙時代的法國人商博良開始。」楚子航點頭道。

「是啊，你想象一下，一份祭祀的文書中，神名『赫爾墨斯』會用什麼記號來表示呢？」

楚子航沉思了一會兒，「，埃及神多半都有象征，他們在壁畫中以人頭的形象出現，他們又特別地崇拜鳥類，譬如鷹，以赫爾墨斯作為信使之神的份。他的象征很可能是某種鳥類。」

「對啊，象形文字的翻譯中，一旦出現了某個難以解釋的標記，往往都被翻譯為神名或者某種圖騰……」

「你的意思是最初的譯者可能因為不懂全部的祭祀，而把某個標記翻譯為『赫爾墨斯』，從而認定此本書的作者是赫爾墨斯，其實原文並非這個意思？我明白了！」

路明非不開始以頭搶沙發。

他心中吐槽師兄你明白個錘錘，你難道就看不出來師妹在引導你嗎？

而且還是真中摻假的把戲！

楚子航奇怪地發現師弟開始用頭撞沙發。

是太無聊了嗎？

「對，《翠玉錄》被認為是赫爾墨斯神的作品，因為它在譯文的開頭就說，『我看到了一塊翠玉，上麵寫著字，那是從赫爾墨斯的雙手間被書寫出來。從那裡我發現了以下這些文字……』。但是這個翻譯可能本就是錯誤的，在那塊玉石板還存於世的時候，『赫爾墨斯』隻是上麵的一個鳥形徽記，它可能代表的並非赫爾墨斯。後來的翻譯者們認為那是赫爾墨斯，可能的原因是，赫爾墨斯作為神而言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有惡作劇和信使的象征，所以把一個象征神的鳥形標誌解釋為赫爾墨斯，說明這本書的來自一位神界的信使，聽起來很有道理罷了。」

「不，翻譯錯誤的可能並不大，你說的沒錯，古埃及文是一種死文字，但是記有《翠玉錄》的玉石板發現於公元前13世紀，那時候整個埃及懂得祭祀的僧還很多，在中世紀鏈金極盛的時候，《翠玉錄》有各種文字的譯文，其中勢必有基於早期譯文的。牛頓的譯文出現得很晚，但是他必然參考了各種譯文，最後求得他心目中完的翻譯。如果赫爾墨斯的神名可能是翻譯中的錯誤，以牛頓的學識辨識不出來的可能很小。他生活的年代遠比我們早，那時候鏈金的留存遠比現在多。」楚子航篤定道，「作者應該是『赫爾墨斯』無疑。」

「唔……你說的有道理……師兄你很強誒。」夏彌用手撐著下，著天花板思索。

楚子航拿出他的ipad，開始調取本部圖書館的文獻，客房一瞬間進寂靜。

路明非翻了個，雙手捂臉。

喂喂喂，師妹你在思索個啥？

寂寞嗎？

還是思索接下來該如何忽悠瘸師兄？

不愧是你，演技一如既往，和當年一樣鬼靈怪。

「我想到了！」夏彌突然大聲說，「還有一種理解方式！說明《翠玉錄》的作者不是一名純龍族！」

「我也想到了，」楚子航說，「赫爾墨斯的份……」

夏彌蹦起來和楚子航擊掌，「對！赫爾墨斯的份！」

「赫爾墨斯在被稱為神之前是一位埃及法老，隻是因為埃及歷史沒有明確紀年，無法確定他在何時何地擔任法老，他以的形式生活了300年後領悟了真理而神，那麼另一種解釋是，赫爾墨斯並非一個純龍族，而是一個混種！」

「他長久的生命是因為統的緣故，他在300年裡領會的東西並非什麼真理，而是突破統差異的辦法，他可以純化自己的統為純的龍類！所以《翠玉錄》講述的是……」

楚子航難得罕見地激起來！

「一個混種如何進化為純龍族！」夏彌大聲搶答，小臉激的通紅。

「就是說確實存在某種可能……」楚子航的聲音低了下去。

路明非和藹可親地看著龍王·夏小心翼翼地引導著師兄。

辛苦你了師妹，真是不容易，引導師兄走到這一步很辛苦吧？

你這是想把師兄變一頭純龍族和你比翼雙飛嗎？

可相比兩條龍一同掠過天空這般充滿奇幻彩的畫麵，我還是想看你們踩著細膩的沙子，牽手漫步在漲的浪花中啊。

如果你擔心海邊太強烈的話，我知道有個人專業賣防曬油，師妹你需要我介紹給你啊，那人還是我未來的大舅哥呢，大家都是一家人！

路明非忽然嘆了口氣。

想想還真是稽啊。

這是一個人類主宰的世界，可這個屋子裡除了純人類什麼都有。

有這世間最大的怪，也有一頭龍王級的小母龍，還有一位在未來將以混之近龍王戰力的混種。

這世界可真是荒誕。

他側頭向窗外，芝加哥河麵上遊船來來往往，電視裡重播著《辛普森一家》，午後明，灑落在湖麵上波粼粼，他躺在沙發上，旁邊兩個未來註定會相的人興致盎然地討論著嚴謹的學問題……

曾經的自己，究竟錯過了多這樣的小好？

這樣閒適有趣的午後，真是怎麼也不嫌多，越漫長越好，永遠不要結束。

所以啊，路明非……這一次，可千萬不要再後悔了。

他在心中輕聲說道。

……

楚子航從和師妹的談中抬起頭，看向師弟，發現師弟坐在沙發上抱著靠枕，側歪著頭看向窗外的湖麵。

他的背影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沒有落寞與孤單，反而給自己一種朝初升之。

很多年後楚子航偶然回憶起這個午後，他才明白原來師弟自這一天起，就做好了獨自拯救世界，與命運相抗衡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