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命運的界限(1 / 2)





路明非帶著繪梨離開了東京。

東京依舊被連綿的雨籠罩著,他們穿著雨搭上了前往鄰鎮的列車。

當列車駛出東京的邊界,天上出乎意料的晴空萬裡。

路明非拉著繪梨隨意下了車,走出月台,漫無目的地走著,日在他們的上空不斷推移。

他們經過轉角,影被縱橫錯的電線切割的支離破碎,這座小鎮的午後散漫而空曠。

他們沒有目的地,本來應該去逛迪士尼樂園的,但被暴雨打了節奏,正巧昨夜他們一起看了《秒速五厘米》,繪梨說想去周邊的小鎮走走。

路明非知道繪梨對世界的理解完全出自遊戲和畫片,但他不知道繪梨居然會喜歡看秒5這種番。

路明非第一次看這部畫電影,是在高二文學社舉行的活,事後還被要求寫一篇一千五百字的觀後。

某種意義上,日本人對櫻花的喜在這部電影裡展現的淋漓儘致。

櫻花有一個特點,就是瞬間的燦爛。

再的櫻花一旦過了花期,就會在短時間掉得一乾二淨,鋪天蓋地的落櫻在那一刻壯觀得震撼人心。

嚴格來說,路明非不喜歡這部片子。

因為這部電影講的是現實,又或者說是無力扭轉命運的人最後不得不對自己的人生釋懷的故事

在高中文學社的時候,路明非閒來無事翻過很多書,其中有本做《悟空傳》。

這本書中有個場景,師徒四人站在一林小溪前,唐僧癡癡地著遠方,徒弟幾個問他在看什麼,唐僧說他在看命運,說前麵就是命運的界限。

那最頑劣的猴著臉,狠狠向前撞去,卻被一麵明的牆撞得頭破流。

那猴兒說他不想去雷音,不想去拜古佛,不想去取真經,可唐僧說這個世界有你不能到達的地方,有你不應到達的地方,有你一輩子也不會到達的地方,你的世界並不如你想像的那麼大。界限也許就在你邊,可你卻以為你可以去任何地方。你能去的,自始至終都隻有命中注定的地方。

這就是界限,命運的界限。

所以最後貴樹和明理還是分開了。

無論是那年的嚴冬,還是車站晚點時的訊息,信件被吹走的事,又或是末班車的提示,都在向年預告著現實的殘酷。

他們曾樂觀的認為「」能衝破一切的束縛,於是懷揣著希,期盼著長大的到來。

可最終到來的,卻是橫亙在人生間漫長的與沉重的距離。

現實總是殘酷。

命運也是如此。

所以路明非不喜歡這個故事。

他是個標準的宅男,看過很多漫,也高中社團影響翻過很多青春文學。

益於此,他目睹了太多本來隻需要出一步就能手可及的,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因素最終遠隔天涯。

那些明明探就可吻到的麵頰。

手就可以及的牽手。

又或是開口就可以道出的炙熱……

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倒在了命運的界限前。

現在回憶起來,路明非甚至不覺得貴樹長大後所在求的仍然是明理。

而是某個如明理一樣,能給他那空的心帶來藉之人。

他所追尋的,是過去的某個閃點,是麻木空的人生中對他而言極其特殊的存在。

就像曾經的陳雯雯、諾諾師姐,於那個路明非的傢夥而言一樣。

路明非慢慢抬起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無論是路鳴澤,還是諾恩斯、老梅,都說他的這裏有一巨大的空。

而陳雯雯與師姐之所以對他來說是特殊的存在,正是因為們的出現曾短暫地彌補過他心中的空。

他一直在追逐著這種覺,那份被填滿心的溫暖,為此一度因此而迷失自我。

路明非突然咧,無聲而笑。

因為他想到了西遊記,孤獨版的西遊記——

孤獨的唐僧遇到了被鎮在山下的孤獨的猴子,之後他們又遇到了孤獨地仰星河的豬,和被流放的孤獨的沙和尚。

四個孤獨的人要歷經萬重磨難,行那十萬八千裡路,去那西天求得真經。

想想真是孤獨啊。

說起來這麼一算,是不是西遊記和秒速五厘米的核撞上了?畢竟他們都有著孤獨的核,話說混種的之哀換個詞不也是孤獨嗎?

原來大家都是一樣的啊。

失去了明理的貴樹是孤獨的,離開了花果山的孫猴子也是孤獨的,不合群的混種也是孤獨的。

鐵軌前的柵欄忽然放下。

鐵道警報開始鳴響,淹沒了周圍的一切雜音。

不遠傳來列車轟鳴而來的聲音,疾馳的列車呼嘯而過,擋住了他們的視線。

鐵道旁有一棵高大的櫻樹,雪白的櫻花花瓣落滿了周圍的柏油路。

路明非看著徐徐落下的櫻花,微微側頭,著邊穿著白的孩。

他不是貴樹。

也不是最後終究還是沒能砸碎那箍的鬥戰勝佛。

他不會被命運的界限撞得頭破流。

他早已明悟所謂的狗屁般的命運從來都是要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也不會被漫長的與距離垮。

世界很大,但對他來說也就這麼大。

他無法逆流,卻可以拉長時間,讓稍縱即逝的慢慢流淌。

遠方而來的風吹過街道,親吻他們的麵頰。

路明非仰起頭,頭頂是籠罩在暈黃日下的天空,那些柱從雲層背後投下來,緩慢地遊弋在這座小鎮上空。

當列車駛過,前方有些荒蕪,那裏是廢棄雜的池塘,還有那些沒心沒肺,隨風飄揚的公英。

路明非輕輕牽住了邊手可及的手。

他曾經是命運麵前的逃兵,即使擁有力量也無力扭轉一切,總是在關鍵的時刻遲到,錯過重要的人,錯失珍貴的機會,簡直就是節節敗退的人生。

可現在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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