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熱澹澹地說,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後的長者。
這位長者看起來比他還老,但昂熱的態度如同對年輕服務生。
「東京的家族都想接到昂熱校長,犬山家想佔先機,不得不多帶些人,」長者謝罪似的鞠躬不起,「請校長原諒!」
昂熱點點頭:「長穀川義隆?我好像記得這個名字。你哪一級的?」
長穀川義隆臉上居然泛起「倍榮」的紅,直了腰板,雙腳立正。
他氣宇軒昂聲音洪亮,「1955年學,機械專業畢業,曾經有幸聽過校長您的親自授課!」
大廳裡靜悄悄的。
「哦,想起來了,你小時候是個娃娃臉。」
「是!年紀大了臉型相貌都變了,不如校長一直保持當年的風采。」
「看到我的學生比我還老,真是讓人傷。另外……」昂熱冷冷道,「這麼大了還在混黑道,真是不像話。」
他轉向出口走去。
長穀川義隆急忙拎著行李箱跟上。
年輕人們迅速列隊,夾道歡迎,他們直視前麵神肅穆。
昂熱目不斜視地揮揮手:「同學們好!」
「校長好!」年輕人異口同聲地說。
……
……
「同學們好!校長好!」副校長怪氣地在後座低聲喊道,「嘖嘖,真是威風啊!」
昂熱和守夜人坐在後排,神父則坐在駕駛位上。
本來開車的該是長穀川義隆,但被神父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說他才是昂熱校長的專屬司機,旋即將長穀川義隆趕下了車,讓他們在前麵帶路。
前者拗不過他,隻得無奈坐上了前麵的車。
昂熱閉目走在後座,不管邊的老傢夥。
夜幕降臨,車隊最終在黑水晶般的建築前停下。
長穀川義隆恭恭敬敬地拉開車門:「校長請!」
昂熱看了一眼懸在夜空中的巨型霓虹燈招牌,「玉藻前俱樂部」。
「不帶我去神社或者你們新建的總部,帶我來逛俱樂部?」
昂熱挑眉,如果換做先前他很樂意嘗試下新鮮的事,但是現在……
「這是家族旗下最奢華的俱樂部,歡迎酒會被安排在這裏了。」義隆在前麵引路,「家主說校長年輕時也是浪漫的男人,想來是會喜歡這裏的。副校長……應該也會喜歡的。」
他又看了一眼那個著大肚腩的男人,眼中還是難以置信。
他還是無法相信這傢夥就是曾經的副校長。
他學的時候是1955年,那時候的副校長英俊帥氣,有著凋塑般的男子麵孔,希臘式的高鼻子,還有那介於浪子和搖滾青年之間的細長捲發,是全校所有生的理想人。
可現在……
說來真不知道是該傷還是喜悅。
這麼多年過去了,昂熱校長卻年輕如舊,比他還年輕,而曾經搶走所有生目的副校長卻徹底的殘念了……
「阿賀知道我喜歡什麼樣的人麼?」昂熱笑笑,「我很挑剔哦。」
「無論校長喜歡的類型是什麼樣的,犬山家都有信心讓校長滿意。」
義隆推開大門,彷佛推開了通往另一座世界的大門。
……
……
「副校長也到了?還有一位昂熱校長的專屬司機?」
源稚生停步在源氏重工的地下車場,轉頭看向櫻。
「是的。」櫻點頭道,「橘政宗先生找您喝酒,您真的不去嗎?」
源稚生站在車門前靜默了會,道:「通知老爹,我有點事要出趟門。」
「您要去見昂熱校長嗎?」
「對。」源稚生沒有否認,回憶著前不久翻閱的關於昂熱的資料。
他曾經在卡塞爾學院中進修過,並得到過昂熱的下午茶邀請。
但在他的印象中,昂熱其實是個玩世不恭的老傢夥,是個紳士,以教育家自居,但很喜歡玩,有時候不務正業。
可在翻閱過那些資料後,源稚生徹底收起了這種「偏見」。
任何人看過昂熱的「簡歷」後都會油然升出敬畏之,並衷心地希他不會為自己的敵人!
那份關於昂熱的檔桉厚達數百頁,上麵記載著昂熱出生到現在大大小小的各種事,很多當年的事昂熱自己可能都記不清了,卻悄悄地記錄在這份檔桉裡。
在那份檔桉中,源稚生讀出了三個字——復仇者。
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復仇者。
像昂熱這種男人的心裏藏著煤礦,怒火被點燃就再無法熄滅,要麼燒死敵人,要麼燒死自己。
也正是在讀完這份檔桉後,源稚生開始擔心起這次的會麵。
昂熱絕不是那種會退的人,他站在哪裏,底線就在哪裏。
而自稱到昂熱最多折辱的犬山家主,一旦與昂熱發生不可避免的衝突,那麼必將遭最直接的打擊!
在那個男人的麵前,犬山家主絕不是對手!
「那極樂館這邊呢?」櫻問道,「橘政宗先生說極樂館是猛鬼眾在大阪的最重要的據點,是致命一擊,而這一擊必須由您出馬。」
「你去找烏和夜叉開個會,整理出一份進攻極樂館的方桉。那是諸惡雲集之地,卻能在大阪山中經營那麼長時間,肯定有政治家和高級警察在背後庇護它,我要知道那些人都是誰,我還要知道極樂館本神有多警衛多武多現金多顧客。一切萬事俱備時,我會親自出馬!」
源稚生抬腳碾滅了煙頭,輕聲道,「但現在,我需要去見一見昂熱校長,確保犬山家主的安全。」
「您怎麼會突然這麼擔心犬山家主的安危?」
「……因為現在我是大家長了啊。」源稚生沉默了會,道,「大家長不就是應該在這種場合出場的嗎?」
他的語氣中有疲憊有惘然有不自信,可最深支撐著一切的,卻是某種尚還澹薄的覺悟。
車門忽然被拉開了。
櫻坐上了駕駛位,啟了引擎,看向還傻傻站在車窗外的源稚生。
「主,請儘快上車。」
「我會另外電話通知烏去找戰統部確認極樂館的部資料。」
「既然是以大家長的份出馬,邊不能沒有人跟隨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