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為什麽之前隻有我可以看到籠罩在這片土地上的迷霧呢？”我問。

“這個……在他們的記憶裏麵沒有說，不過我可以根據咬血的知識和經驗嚐試推理出來最接近的真相。”她謹慎地說，“伱還記得傳教士意圖在浦青市做的事情嗎？他想要用‘汙染’的力量把亂數廢墟召喚到現實世界，而黎明則借助相同的力量把曆史重現到了現實世界。這兩者很可能有一個相同的點，那就是被召喚出來的東西並沒有真正地與現實世界融合，而是成為了覆蓋在現實世界之上的相位空間。”

“原來如此，既然這個迷霧並不是籠罩在現實的土地上，而是對應著其他的相位空間，那麽之前想要跟隨我進入迷霧的執法術士隊伍很可能就是繼續行走在了正常的空間，隻有我單獨進入了這個相位空間……”我接受了這個說法。

“是的，真正的蜃樓市中心城區並沒有被重置成過去的模樣。我們看到的這些‘過去的景色’，都隻是覆蓋在現實棋盤上麵的‘彩色玻璃紙’。”她說，“從之前那些曆史重演現象可以觀察出來，組成這個相位空間的是‘蜃樓市被迷霧封鎖的曆史’；而之所以隻有我們能夠看到迷霧和進入這個相位空間，則是因為我們都是這段曆史的‘參演人員’。”

“我們被這個相位空間當成是‘自己人’了？”我恍然大悟，“如果這個推測是正確的，那麽咬血一定也可以看到迷霧和進入這個相位空間。而黎明和他的部下們則可以靠著始作俑者的權限介入。”

“就是這樣。同時，因為作為異空間的本質與以前截然不同，所以這裏的時間流速應該不再是按照‘無論內部過去多久，對外部來說都隻是一瞬間’的來，而是按照我們的時間感覺進行，甚至有可能與現實世界是同步的。所以我們才可以在外部持續觀測到迷霧的存在。”她說。

“關於這片迷霧我已經沒有多少疑問了。”我說，“那麽，剛才那三個惡魔術士為什麽渾身都是傷？他們是與什麽人戰鬥了嗎？”

“這個……我沒有搶救到他們這方麵的記憶。”她為難地說，“隻知道他們是想要前往‘還沒有出事的據點’。”

我仔細地問：“這個‘據點’又是怎麽一回事？”

“黎明在蜃樓市有六個據點，其中一個是他自己坐鎮的，位置是在迷霧最中心的廣播塔廢墟。而另外五個據點則分布在迷霧城區的不同位置。”她說，“這些據點的功能都很簡單，那就是‘收容不死人’。黎明在把全國的前夜餘孽召集過來的時候，還命令他們帶過來了大量的不死人。而那些不死人散發出來的汙染則會被提取出來，以陣法無線傳輸到黎明所在的中心據點。”

說著，塞壬操縱我的視覺，給我看了一幕令人震驚的畫麵。

我幻視到了自己昔日與狂信徒交戰的廣播塔。如今，那廣播塔已經化作了巨大的廢墟，再也分辨不出原來的樣貌。我感覺自己就像是身臨其境地站在了那片廢墟前，隻是感受不到自己的身體，像個虛無的幽靈。隨後，我的視角緩慢地抬高，仿佛自己在抬頭看向天空。

要說到廣播塔的上空，我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壯觀的真靈之力漩渦。而那漩渦早已被我親手摧毀，上空理應是空無一物才對。但是此刻，令人震驚的畫麵就好像狠狠地撞擊在眼球上一樣呈現在了我的視野裏，我分明地看到了上空又出現了一團巨大的漩渦。隻不過，那並不是我記憶中璀璨絢爛的，好像無數光雲匯聚般的真靈之力漩渦，而是由無數汙濁黑暗的色彩匯聚而成的恐怖之漩渦。

那些詭譎的色彩，我雖然還是第一次見，但是立刻就明白了。那都是高密度的“汙染”。

那是個由海量的“汙染”所組成的巨大力量漩渦。

“這是黎明做出來的東西？”我不可思議地問，“他的目的是什麽？”

“不知道。我搶救出來的記憶裏沒有這方麵的內容。”塞壬說。

如此誇張的手筆，結合我手頭上的線索分析，隻能想到“新世界計劃”。

問題是，如果咬血的信件內容可信，那麽白駒和黎明此時應該不在一起。既然是與那麽重要的計劃有關，白駒就沒有理由跑到其他地方去才對。

無論如何，我得先搞清楚黎明的真實目的。

“這個‘汙染’漩渦是由另外五個據點無線傳輸的‘汙染’所組成的，是嗎？”我問，“還有，聽你之前的說法……那些據點似乎都出了什麽問題？”

“是的。”她先是回答了我前半個問題，又說了下去，“我也不知道那些據點具體是出了什麽問題。此外，除去廣播塔廢墟，我們如今把握到的據點位置就隻有先前那三個惡魔術士打算前往的‘還沒有出事的據點’……你是想要去那裏嗎？”

“當然。”我說，“總之先把那處據點的人統統殺光。”

我想，既然塞壬能夠從黎明設置在部下記憶裏的“引燃火焰”符文之下搶救出一點記憶來，那麽隻要我殺的人數量足夠多，應該就可以拚湊出來儘可能完整的內幕信息，也可以順勢把握到其他據點的位置。

而隻要把所有的據點都毀滅掉，“汙染”漩渦自然也會成為無根之水。

雖然還不清楚“汙染”漩渦的具體用途，但那種東西僅僅是存在就可能會醞釀出來無比恐怖的災禍，又是出自於惡魔術士領袖之手，我對此除了不好的想象，就隻有更加不好的想象。

如果是想要直接破壞‘汙染’漩渦本身，倒也不是不可以先去廣播塔廢墟那裏。不過一來，我不知道直接破壞那個東西會不會像是破壞裝著放射性物質的容器一樣反而造成什麽巨大的危害；二來，坐鎮在那裏的很可能不止是黎明，還有信件裏提到的“神秘的強者”。

敵方有兩個實力不俗的超主力級術士，我以一敵二，未必是他們的對手。自己被殺隻是小問題，讓他們笑到最後才是大問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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