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惡招的遺體(1 / 2)

塞壬之刃 吃書妖 2234 字 2023-04-11




內務術士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大堂裏其他術士的注意力,他喊出來的僅僅是隻言片語,卻足以令人聯想到某些事情。有的人似乎已經意識到了我的真實身份,投射過來的目光裏蘊含著懷疑和困惑的味道。

我默默地做好了心理準備,或許會有人就我的真實身份來找麻煩。例如劍齒在這裏的熟人朋友,或者打抱不平的執法術士等等。但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出來,可能是我被害妄想過度了。

喬甘草用力地瞪了瞪周圍看熱鬨的人,然後對著負責接待我們的內務術士說:“他現在是安全局的正式一員,同時是直屬於列缺的執法術士。如果你對我們太無禮,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休怪我們不客氣,你是準備怎麽個不客氣法啊?難道是打算“李多,打他”嗎?

雖然我油然而生這些想法,但喬甘草是在為我說話。她是如此地沒有猶豫,又是如此地旗幟鮮明,與初次見麵時給我留下的膽怯白兔的印象截然相反。或許她也是在心裏鼓足了勇氣,這才能夠在外地的安全局大堂裏擺明立場地說出來這番話語。我其實有著感動的情緒,更加不會當眾與她唱反調。

內務術士好像也被唬住了,他又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腦中想象了什麽,最後服氣地說:“我明白了。”

看來我的惡名在天河市也是有點作用的。

我依舊維持著不插話的姿態,而喬甘草則繼續說了下去,“然後,我們想要見你們這裏的主力級,他人在哪裏?”

“這個,我不知道。”內務術士說。

“伱不知道?”喬甘草高高地挑起了眉毛,“那麽誰知道?”

“這個我也不知道。”內務術士說,“他一般都是神出鬼沒地,很難聯絡到。”

“主力級還神出鬼沒……”喬甘草不吐不快地說,“缺乏紀律性……”

內務術士不以為然地說:“主力級不都是這樣的嗎?”

“根據我們這裏的檔案,你們這裏隻有尉遲一名主力級,但是以防萬一我再問問,你們還有其他主力級嗎?”喬甘草問。

一般情況下,一座城市隻有一名主力級。或者說城市與主力級總是僧多粥少的關係,有的城市甚至沒有主力級坐鎮。像是柳城那種聚集了我和青鳥兩名主力級(當然,我隻有主力級的實力,但在檔案裏沒有對應的正式頭銜),以及列缺一名國家主力級的情況才是非常少見的。

天河市的主力就是“尉遲”,遺憾的是,我隻知道他叫這個代號,卻不知道他有著什麽能力,甚至連長什麽模樣都不知道。術士群體秘密主義作風的弊端又在這裏跑出來了,明明是官方組織的成員,又沒有藏頭藏尾的需求,還是如此重要的角色,結果在柳城安全局的檔案庫裏卻隻有文字資料,連個照片都看不到。

不同城市的安全局的電子檔案庫甚至還是不互通的,現在可都快要進入二零二三年了,真是不方便也要有個限度。而喬甘草會那麽問也是這個緣故,不同城市的安全局並不對彼此透明,所以保不準這裏新增了第二名主力級,隻是柳城那邊不知道而已。

順帶一提,關於那個尉遲的情報,我有去問過青鳥,遺憾的是她也不認識。雖說她有在尉遲家待過一段時間,但介於她當時立場特殊,那家族又封建得很,長幼尊卑相當嚴格,家族裏的主力級術士是當時的她見不到的“大人物”。當然也有可能見過,但就好像過年期間才見得到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樣,能在第二天重新認出來就算是記憶力過人了,這都已經過去了五年,要她記得也是強人所難。

內務術士無奈地說:“沒有了,我們和你們那邊不一樣,就一名主力級。”

“那就想辦法幫我們聯絡到尉遲。”喬甘草說,“就說我們的任務與混血惡魔咬血有關,有可能需要借助主力級執法術士的力量。”

“我記下了。”內務術士點頭。

之後沒過幾句話,報備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內務術士轉身離開,喬甘草回頭看了我一眼,“接下來要做什麽?”

“先去找獵手吧。”我說。

“獵手……說起來,他之前說你身上有詛咒的氣息……”她麵露思索之色,“不會是因為你上次‘想不開’,所以青鳥給你上了什麽詛咒吧?不對,青鳥可舍不得對你下咒……我想想啊,幾天前我有偷偷地分析過以青鳥的心理會對你采取什麽對策……記起來了,結合眼下這個狀況,她八成是做了什麽機關,迫使你不自覺地對她下咒了?”

她這都分析得出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表現出心理分析師的一麵。

我沒有肯定她的推測,而她則接著說了下去,“但是青鳥她隻擅長戰鬥,詛咒對她來說也是生疏的領域,所以才沒有好好地把痕跡藏住吧……她進步得那麽快,隻用了五年時間就成為主力級,說明她確實是真正的天才。但她還是太焦急了,過於偏重於力量,其他很多修行環節她都用自己的天賦強行跳過了。把那些環節跳過去既是她的本事,也是她的缺陷。”

“而這些都是為了能夠挽救你哦,李多。”她笑著以這麽一句話作為收尾。

我因為不知道怎麽搭話,說不定也是因為有些害羞,所以轉移了話題,“獵手應該在停屍間,我們先去那裏吧。”

“天河市安全局在布局上聽說是有參考風水術的,他們應該會把停屍間建在那裏吧……”喬甘草作為真正的術士還真是有夠博學多聞,連風水術也通曉,說起來她當初幫助我和青鳥脫離異空間的時候也有用過像道教的羅盤一樣的工具。

她竟直接帶起了路,走在前麵跟我說話,“那個獵手的狀態好像很差勁。”

“他或許是想要自殺吧。”我說。

“是這樣嗎?”她反而有些意外。

“你剖析青鳥的時候那麽犀利,卻看不出來獵手的想法嗎?”我這麽問的同時又有點不自信,連喬甘草都意外,難道是我猜錯了,還錯得很離譜?

“看不出來。”她坦然地說,又問,“你聽說過‘樓梯上的靈光’這個說法嗎?”

“聽說過。”我一邊回答一邊回憶。這個說法是法國的俗語,意思是當你與別人爭執不下的時候,在臨場的壓力之下,往往隻能浮現出來蒼白的話語支支吾吾;而當你拂袖而去,沿著樓梯走下去慢慢冷靜的時候,腦海裏又像是變戲法一樣浮現出來強而有力的雄辯之詞,但為時已晚。

“我呢,從小就很容易怯場。雖然長大以後就慢慢改正了,但還是隻有獨處的時候才拿得出全力。像是心理分析師的專業能力,我也隻有在麵對顯示器和鍵盤的時候才能夠充分運用。一旦離開電腦前,我就不再是心理分析師喬甘草,就僅僅是個喬甘草而已了。”她說。

“也就是所謂的‘鍵盤心理學家’?”我問。

“不一樣啦,鍵盤專家指的是那些不懂裝懂的外行人。”她說。

我們很快就在停屍間裏找到了獵手,他正在低頭看著放在停屍間冷櫃大抽屜上的遺體。

看著他,我竟產生一種錯覺,此時的他似乎和那具遺體沒什麽差別。他的身上縈繞著將死之人的氣息,那是對於自己的生活完全絕望,要主動把腳伸進棺材裏的人才會浮現出來的死氣。或許曾經的我也浮現過相同的氣質。

“這就是惡招?”我看向了那具遺體。

他帶著令人無比費解的悵然點了點頭,“是。”

我注視著這具遺體。

這是個與獵手年齡相近的,初顯衰態的中年男人的遺體。

就是他命令霧之惡魔前往白日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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