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產女,紅蠟筆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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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廳裡,天花板上的所有燈具不斷過爆又熄滅,明暗劇烈交替。【記住本站域名】

怪異的爬行聲,從地板下麵不斷響起。

日和坊被嚇得在房間角落裡擠成一團,抱頭瑟瑟發抖。

開始了,又開始了!

雜物間裡麵的那個怪談之前就曾弄出過這種嚇人的動靜。

那位神穀大人剛離開會客廳沒多久,這種動靜就又開始了!

果然他這是和雜物間裡的東西交上手了嗎?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啊!」

日和坊本能地想要逃跑。

「吱吱!吱!」

垢嘗的反應比日和坊還大,這個時候已經在會客廳裡麵亂竄了。

對,逃跑!

對於他們這種小妖怪而言逃避既不可恥,並且還非常有用!

「必須要離開這裡,離開這裡……去……去……」

原本還慌張無比的日和坊,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冷靜了下來。

像她和垢嘗這種,隻是待在人類世界,都會感覺到不適的弱小怪談,如果要逃跑的話,該去哪裡呢?

日和坊想到了剛剛神穀川跟他們講過的話——

「還有沒事別往外跑,你們兩個都太弱小了。外麵很危險,要是遇到什麼具有攻擊性的怪談、暴躁的除靈師,隨隨便便就會被吃掉或者退治掉。」

日和坊雖然膽子小,總是唯唯諾諾的,但並不傻。

她知道神穀川這句話有哄騙的成分,可確實不是在胡說。

「其實冷靜下來想想,如果是那位神穀大人的話……沒可能會輸給雜物間裡的那個東西的吧?」

十幾分鐘前,那位神穀大人剛在會客廳裡,對著她和垢嘗進行過「軍火展示」。

那地獄繪圖一般的場景,足夠令日和坊畢生難忘。

那位神穀大人手下的怪談,大部分看起來都是凶神惡煞,實力絕倫。

尤其是那個身穿紅黑洋裙,精致如同洋娃娃的怪談少女。縱使她明顯已經在收斂自身氣息,但隻是單純往那一站,那令人心膽俱顫的壓迫感還是如高山崩塌迎麵襲來。

日和坊可以肯定,這種鋪麵而來的壓迫力和恐懼感,是雜物間裡那個怪談完全不具備的。

這完全沒理由會輸啊。

「那位神穀大人如果想除掉我和垢嘗的話,完全沒必要跟我們兩個講那麼多話。隨手就可以把我們解決了……所以,他剛剛說會保護我和垢嘗,是認真的?」

不再著急忙慌,日和坊聰明的智商又占領高地了。

想明白這一點,小小的拇指姑娘便不打算再逃跑了。

她急忙從地上跌跌撞撞爬起來,去追逐依舊在房間裡麵亂跑亂竄的垢嘗。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啊!」

身背晴天娃娃的日和坊拽住了垢嘗的長尾巴,一邊漲紅了臉被拖著四處亂跑,且試圖腳剎,一邊用言語安撫同伴:

「那位神穀大人沒道理會輸的,他說過會保護我們兩個,不要亂啊,垢嘗!」

同一時間。

雜物間裡。

神穀川利用[秋毫斬]技巧而凝縮起來的瞳孔,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之下閃爍著奇異的微光。

「我手下四個式神,其中的瑪麗還是B級,能讓你給唬住?我倒要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他手抓著通道門鏽跡斑斑的把手,毫不猶豫地向上提起。

許久沒有開啟過的金屬門發出艱澀的摩擦聲,大片大片的黑黃鐵鏽被抖落下來。

通道開啟的一瞬間。

陰濕難聞的腥風自下而上卷出,夾雜著濃重的殺意和怨氣。

……

本身麵積就不小的一戶建,還包含了一層地下室。

等於又白送了不小的使用麵積。

不過,這地下室入口被那個大立櫃蓋住了,估計之前的房主都沒有發現。

也可能是不敢去發現。

「中介土井先生說,八年前的滅門凶殺案發生之後,後來買下這裡的房主做了一次大規模的翻新,幾乎是推倒重建。大立櫃估計就是那個時候加上去的。」

神穀川順著通道樓梯向地下室走去。

動作略微有些僵硬,像一個關節生鏽的偶人。

通往地下室的階梯是木質的,帶有扶手,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很老舊,偶爾遍布蛛網和灰塵。

神穀順著樓梯走下來,地下室裡陷入了反常的安靜之中。

原本那種扭曲且劇烈的爬行聲,以及「喀喀」的低吼聲都聽不見了。

隻剩下木質台階被踩踏發出艱難的「吱呀」沉吟,仿佛這老舊的階梯隨時都會不堪重負坍塌。

地下室裡潮濕腥臭,沒有光亮。

神穀川利用[秋毫斬]技巧,調整視野,勉強可以看清周圍的環境。

地下室裡隻有一些腐朽不堪的舊家具以及垃圾,水泥的地麵上有幾窪骯臟腥臭的積水,牆麵斑駁,黑黝黝的,不少地方已經爬上了青苔。

「這地下室比我想像中的要大,看起來和一樓的麵積也差不太多。收拾出來,再讓掃晴娘下來控溫控濕幾天,沒準可以很好的利用起來,比如用來做體能鍛鏈和劍術鍛鏈的場地。以後有錢了,在這裡隔斷出幾個房間來也不是不能考慮。」

神穀川這樣想著,完全沒有置身險境的覺悟。

在地下室裡看了一圈,他的視線忽然落在東南處的牆角。

那裡堆著一個舊床墊,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

在神穀川的注視之下,床墊的邊上慢慢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是一個披散著頭發,穿著寬鬆睡裙的女人,隆起的小腹顯示她是一個孕婦。

那女人始終背對著神穀,佝僂著身子擠在陰暗裡。就這樣站了好一會,忽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我懷孕了。」

「嗯,看得出來。」

神穀川站著沒動,點了點頭。

在看見牆角那個孕婦的同時,他又一次聽見了異響。

那種陰暗扭動的爬行響聲,以及「喀喀」的艱澀呻吟,從地下室裡再一次響起,這一次聲音較輕,分不清源頭,不知道在哪。

「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去世了。」

「等長大成人結婚了,我一直一直在努力做一個好妻子。無論什麼,我都順著我的丈夫,他工作忙,我就一個人照顧好家裡。我們起了任何矛盾,總是我先低頭認錯。為了維係好我們的家庭,為了我的新家,我真的,做了最大的努力。」

牆角的那個孕婦繼續開口。

神穀川這次沒有搭話了。

他已經能夠猜到,眼前這個孕婦,就是八年前那起滅門慘案中的女主人。

好像是叫清原智子。

「可我的丈夫是個人渣……結婚前我怎麼就沒有發現呢?他是渣滓,敗類!他出軌了,他怎麼能這樣對我?怎麼能?」

喀喀——

地下室裡麵的奇怪響聲,隨著清原智子話語的情緒起伏,稍大了一點。

「我懷孕了以後,他和他的情人聯係地更加頻繁了,他甚至當著我的麵,把那個賤人帶回了家裡!」

「可我真的很愛他。為了他我已經放棄太多了,我做了太久的家庭主婦,離開他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哭著求他,求他回到我身邊來,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繼續當他的好妻子。」

「我已經很卑微了,我已經沒有尊嚴了,他到底還要我怎麼樣啊!」

「我真的很恨自己,恨自己怎麼那麼軟弱。就因為我下賤,那個人渣才會變本加厲!」

「他的情人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我們家裡,那賤人甚至住進了我家。她和我的丈夫,當著我的麵親昵無比。吃飯的時候我丈夫會餵她,下班回家的時候會抱她,甚至還會幫她洗澡。」

「那個賤人裝模作樣地說她有些害怕我,我丈夫就到她的房間陪她一起睡。」

「憑什麼,憑什麼對我這樣?就因為我總是忍氣吞聲,就因為我沒有家裡人可以撐腰嗎?憑什麼這樣作踐我啊!他們到底,到底把我當成什麼?」

「後來,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沒了……他本來是我的希望的,可醫生說他是個死胎……」

「喀喀——該死!該死!該死該死!我把他們都殺掉,我把那個賤人砌進牆裡,他們都該死!喀喀喀——」

清原智子絮絮叨叨講述自己的過往,最後歇斯底裡地失控嘶吼。

她原本佝僂在牆角的身子猛地轉過來。

但在清原智子轉身的那一瞬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

同時,一直靜立在地下室中央的神穀川,忽然產生了一種如夢初醒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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