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掛枝,暗香浮動。
整個明珠台後院裡,隻剩李楚楚跟李淩寺兩個人,一個嬌小的人坐著,另外一個高大的人影負手站著。
半晌,少女才說:“其實我想告訴你,我不是你想得那麼美好的人,我也有自己肮臟的一麵,罷了,我跟你講這些也隻是徒添你的煩惱,我能自己消化掉。”
李淩寺轉過身來,他逆著光,神色都隱在黑暗裡,表情晦暗難明。
“李音的事情是你導致的?”
“好好回答哥哥,想清楚再說。”
李楚楚眨巴了一下眼睛,又低下頭,“你覺得是我,那就是我吧,畢竟,我墜湖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凶手就是李音,是她主動約我去城郊,當日我並非有害人之心,隻想著都是姐妹,過去敘敘話。”
李淩寺沉吟了好一會。
他當然知道李楚楚九死一生從墜湖中逃脫出來,也知道凶手就是李音,他有些懊悔,當日沒有將這件事鬨大,至少,皇帝那裡不會輕饒了李音。
而導致李楚楚犯下這麼大一個錯。
整個後宮都在抓人,她還有毒藥的方子留在慕不儘的手中,怎麼看這張牌都是個巨大的隱患。
他歎了口氣,“罷了,不用多說,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下次李音再單獨約你出去乾什麼,你都拒了知道嗎?”
李楚楚點了點頭:“知道,你不怨我嗎哥哥?”
李淩寺搖頭:“或許我們都應該重新了解一下對方吧。”然後他轉身就離開了。
李楚楚沒有追,她感知到李淩寺此刻被一種難言的痛苦包裹著,而她自己竟然也會為此揪心,她愣神在了原地,獨自靠了好久,這才重新回房休息。
翌日。
天剛蒙蒙亮,洪保就來傳話,讓李楚楚立馬去一趟禦書房。
李楚楚心裡咯噔一下,她故意拖慢了洗漱的速度,心裡反複盤算著種種皇帝突然叫自己過去的緣由還有自己脫身的借口。
不過,毫無頭緒。
最差的結果無非是慕不儘將她的毒藥方子遞給了皇後,皇後再給了皇帝,要嚴懲李楚楚這個凶手。
這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在宮裡玩這些把戲,誅九族的大罪,她的父母早早離世,養母也走了,李淩寺跟她並沒有親近的血緣關係,所以,要死,最多死個她自己。
這也是她敢於激烈報複的原因之一。
一個人什麼顧忌也沒有,拿著命出來跟你搏著玩,這還不可怕嗎。
李楚楚想清楚之後,姿態從容地跟洪保一路穿過禦花園去了禦書房。
李庸正端坐在金燦燦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依稀可以窺見他少年時候的風采,除了眼角已經生出皺紋,他看起來並不像五十多歲的人。
李楚楚走了進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父皇,早。叫兒臣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李庸淡淡睜開眼,看向李楚楚,眼裡有些嫌惡流過。
“聽說,你最近跟阿寺走得很近?”
李楚楚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事情,“此話怎樣?父皇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李庸哼笑:“誤會?哪裡有誤會?宮裡麵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見了,之前朕聽說過幾次,都覺得捕風捉影,太片麵了,你們本來從小都在冷宮裡長大,長大後惺惺相惜也正常,可是接連幾十次了,朕不是自己看見阿寺替你殺夫,又用軍功去換你從感業寺出來,到現在你們還一起在一個屋簷下度過一整日。實在是讓朕都覺得你們之間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關係。”
李楚楚僵住了,就算說她是後宮厭勝的凶手,她都可以反駁一下,可說她跟李淩寺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