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坤當時也是憂心忡忡的,對他說道:‘振江,你彆看外頭對小姐的傳言,把她說得好似什麼蛇蠍心腸的女子一般,但實則,咱們小姐最是心地良善柔軟。此番出行,你平素就很是機靈,多盯著點,真要碰上小姐有什麼心慈手軟的時候,你能勸就勸著點兒,出門在外,對敵人要是心慈手軟,不就是給自己添堵麼?’

而此刻,車夫振江也的確是擔心得很,又覺得自己人微言輕,小姐可能不會聽,於是想了想,就將出來之前,全坤囑咐的那些話,對卓施然說了一遍。

卓施然聽了之後笑笑,“全坤可真是夠操心的。”

“管家他也是關心則亂,擔心小姐您。”車夫想了想,又小聲補充了一句,“而且眼下看來,管家的擔心也不是全無道理的。”

卓施然笑了起來,哪裡聽不出車夫話末這句的吐槽之意。

“好了,你在操心上倒是能接全坤的班了,難怪他會派你跟著我一起出來啊。”

卓施然笑道,她其實原本沒必要同車夫解釋太多,但是,對於彆人的關切擔憂,在自己時間並不緊張的情況下,她都不太會辜負。

所以忖了忖,就說道,“在毛驢麵前掛個胡蘿卜,它就能一直不停往前走。一樣的道理,他們見識過我的實力了,我給他們個什麼,說那就是毒藥,那麼那就是毒藥。而我和他們說,隻要他們乖乖帶我到水雲宗,就能重獲自由,他們就會乖乖帶我到水雲宗。”

“籌碼不是最能控製人的,希望才是,給絕望中的人一點微末的希望,那點希望對他們而言就是太陽。毒藥也不是最能控製人的,恐懼才是。”卓施然看著車夫,“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車夫振江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有點明白。難怪您剛才故意離間他們和水雲宗。”

卓施然笑了起來,“還知道離間呢?”

“嘿嘿……”車夫撓了撓頭,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以你就放心趕車吧,不用擔心這些。”卓施然說道,“況且,就算他們真的中途反叛了逃跑了,也無所謂。”

“我既然放著他們不管,就代表我並不怕他們真要回去通風報信什麼。”

她邊說邊往身後的鬆軟大靠墊裡靠了進去,眼皮子又重新闔上,眼睛都沒睜地說道:

“畢竟,從一開始我與這水雲宗,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所以早撕破臉晚撕破臉,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然後待到卓施然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午後時分了。

車夫小聲叫醒她,“小姐,小姐……”

“嗯?”卓施然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怎麼了?”

“他們有人來問,前方有城鎮了,您要不要進去落腳休息?”

卓施然聽了這話,慢慢坐直了身子,從馬車裡探出頭去往前看,遠遠能看到前方似乎依稀有城門城牆輪廓。

但是看得並不清晰,索性手掌一翻就從空間裡拿了一隻望遠鏡出來,湊到了眼睛前頭。

這下子倒是看清楚了,“陽城……”

“是啊,陽城快到了。”車夫點頭道,“小姐,我以前跟著車隊跑過幾年商,所以對這些還算清楚,這一直往南邊兒去,也就陽城還行,再往南去的話,一些城鎮可就亂得很了。”

車夫提議道,“所以如果要落腳補給的話,最好就在陽城,再往後還是少進城得好。”

卓施然聞言撇了撇唇,“躲得了一時,還躲得了一世麼?咱們老皇帝給我安排的封地,可不就是陽城再往後的那些城鎮所在的行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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