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兩口的臉色同時一白。

“遲晏”一邊慢條斯裡地解著棉質襯衫上的紐扣，一邊很“善意”地提醒著他們:

“爸，媽，你們這樣把我當外人，我就算是脾氣再好也難保不會生氣，我想，你們應該也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過得不舒坦吧？”

他最後的這句話一語雙關，直接打在了老兩口的七寸上。

他們太了解眼前這個男人的手段。

看似文質彬彬、禮數周全，其實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鬼。

老太太已經七十多歲了，身子本來就不好，被他這麼一嚇，雙腿頓時軟弱無力，“撲通”一下摔在地上。

她倒下的同時撞上桌角，擱在上麵的一隻水杯落地，“啪”地一聲在她手邊摔成碎片。

她生怕因此而惹惱了麵前的男人，趕緊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撿，哪知手剛碰到碎片，男人便抬腳走了過來。

擦得鋥亮的皮鞋不偏不倚地踩在她撿碎片的手上，拱起的掌心一下子被踩平，尖銳的玻璃碎片結結實實紮進她掌心裡。

鞋底與地板的擠壓再加上碎片紮入掌心的劇痛，使得老太太的臉迅速地扭曲變形。

“啊！啊！”

老太太疼得冷汗直流，又怕被人聽到，隻能在嗓子裡發出一聲聲壓抑地呻吟。

遲老爺子臉都白了，“撲通”一下跪倒在他麵前，“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多嘴了……我們知道錯了……”

“遲晏”微笑著站在原地，以俯視的姿態看著老頭子對著自己磕頭如搗蒜，看著老太太的麵部表情痛苦到開始抽搐，看著腳下的血越流越多，混和著杯子裡灑出來的水，在地板上慢慢彙成一小片血泊。

等到他覺得差不多了才滿意地將腳抬開，隨手抽了片紙巾蹲下身子不緊不慢地擦著鞋頭沾上的血，同時不忘“好心”地提醒他們一句：

“爸，媽，你們的任務就是配合我拿下黎家的婚事，至於其他不該問的，你們最好一個字都不要多說，不然，我可不太會控製自己的脾氣。”

鋒利的玻璃碎片已經深深插入老太太的掌心，幾乎要紮個對穿，老太太卻也不敢多看，一手托著流滿血的手腕忙不跌地和遲老爺子一起應他的聲：

“我們再也不敢多嘴了！不敢了！”

“我們錯了！再不敢了！”

男人“寬容”地笑，“念在你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這次就算了。”

言罷，抬腳出門，下樓去叫人。

夏蝶是第二天一早醒來才知道遲老太太被玻璃碎片傷到手緊急送醫的事。

出於禮節，她買了禮物去醫院探視，老太太的手掌已經被包了個嚴嚴實實。

老太太給出的解釋是，拿杯子倒水的時候摔了一跤，手掌按在碎片上劃破了血管。

夏蝶見她麵色蒼白，精神也萎靡不振，不免要說幾句關心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