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提親(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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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門敞開著,李策走到嚴從錚身邊,含笑看著庭院內的景致,許久沒有說話。

嚴從錚轉過身,也像李策那樣看看外麵,隻覺得無論是飄落的樹葉,還是來不及成熟的果實,都稀鬆平常。

不過是秋天到了,有什麼好看的?

就當他準備抬腳離開時,李策忽然緩聲道:“嚴指揮使,你在田迎雨的秘宅裡,有沒有見到有關四皇子魏王的情報?”

四皇子魏王,名琛(音同“嗔”)。

李琛的生母昭容娘娘,是春秋時魯僖公的後裔。李琛出生時皇帝很高興,便從歌頌魯僖公的詩文《魯頌·泮水》中,取“琛”字,為他命名。

——“食我桑葚,懷我好音。憬彼淮夷,來獻其琛。”

意思是歸降的部族,送來珍貴的財寶。

李琛對皇族來說,是珍寶一樣的子嗣。

他娶了嚴從錚的姐姐嚴霜序為妻,如今獲封魏王,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

嚴從錚的手指緊握刀柄,臉色僵硬道:“楚王殿下是什麼意思?”

李策同樣負手而立,聲音卻很溫和,仿佛看穿了彆人的心事,卻又表示理解。

“魏王拉攏朝臣,委托嚴員外郎,送黃金百兩給言官百裡曦。這件事就記在田迎雨的密信上。如果這會兒聖上沒有見到那封密信,便說明嚴指揮使你趁職務之便,把搜出的密信拿走了。”

魏王李琛是嚴從錚的姐夫。戶部員外郎嚴廉,是嚴從錚的父親。

姐夫委托父親行賄,這樣的密信當然不能讓皇帝看到。

嚴從錚緊繃著臉。他的衣袖很窄,那封信藏在胸口處,很平整,卻滾燙炙熱,像是毒蛇的信子,在舔舐他的魂魄。

李策繼續道:“我今早派人告知田迎雨的位置,讓你去搜,為的就是讓你發現密信。”

“你看過了?”嚴從錚問。

“看過了,”李策道,“田迎雨在被拷打時,親自把所有他經手的密信又寫了一遍。不然怎麼會那麼多呢。”

嚴從錚咬牙道:“百裡曦沒有收金子,密信裡寫得很清楚。”

“沒有收,又如何?”李策轉頭看向嚴從錚,冷笑道,“若指揮使真覺得無所謂,待會兒還有機會把密信呈上。”

田迎雨是嚴從錚的部下,聖上是一定會召他問話的。

雖然被李策找到把柄,嚴從錚還是語帶不屑道:“所以呢?這跟你為何拒婚,有什麼關係?”

他質問李策為何拒婚,李策卻說出嚴家的秘辛。是在要挾他少管閒事嗎?

“沒有什麼關係,”李策看一眼院子裡計時的日晷,對嚴從錚道,“我隻是要你知道,我們兩個不是對手。你們嚴家和魏王的事,我也不想管。所以我為什麼拒婚,將要怎麼做,也不在指揮使你要考量的範圍。”

先管好你自己家的事吧。

在供出我之前,先想想你自己的家人。至於你做不做禁軍統領,我跟你一樣,無所謂。

嚴從錚轉過鐵青的臉負氣而去。剛走了兩步,院門被人推開。

“指揮使在這裡啊,”趙王李璟的頭露出來,“父皇召你覲見。”

嚴從錚對李璟簡單施禮,李璟還要說些什麼,他已經大步離去。

李璟要抬起的手停在空中,尷尬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

“那個……”他問殿門口的李策道,“你喂他吃黑火藥了嗎?”

出乎意料,皇帝並未詢問有關密信的任何事,他問的,是田迎雨的情況。

這人跟著你多久了,平時做事認真嗎,跟誰比較熟悉。

嚴從錚一一回答,皇帝涼聲道:“七月才調到左威衛的?”

七月,距今也不過三個月而已。但那些密信中的內容,時間跨度遠超三個月。

一個問題,便擇清了嚴從錚的嫌疑。

皇帝看一眼京兆府府尹劉硯,劉硯便率先開口道:“是這樣的,本官已查出,田迎雨乃畏罪自殺。但是有些事情本官還需要細查,故而禁軍那邊,還請指揮使找個借口,不要讓同僚生疑。”

畏罪自殺嗎?

嚴從錚雖然沒有驗過屍,卻見過田迎雨的死狀。上吊之人,舌頭都沒有伸出來,怎麼會是自殺?

但他不能質疑,隻得答應下來。

臨走時,皇帝抬眼看了看他,說道:“朕應該表揚員外郎,給朕養了個好將軍。禁軍中,朕要有信得過的人。”

皇帝不怒自威,這句話卻說得很和氣,讓人如沐知遇之恩。

嚴從錚神情惴惴地跪安,走到紫宸殿台階下時,忽然覺得日光有些晃眼。

禁軍中皇帝相信的人應該是閻季德,如今這麼說,是對閻季德起了疑心。他不明白為什麼那些調查朝臣宮妃的信件,會指向禁軍統領。而那些信件,又讓皇帝相信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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