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關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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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屬左右看看,不知該聽誰的。

內侍的意思是,葉嬌已回稟太子,今晚要通宵做事,所以送來飯菜。

而葉嬌的意思是,把太子特地恩賜的飯菜吃完,然後翻臉不認,放衙回家?

下屬臉上的神情有些微妙。

他們拿起筷子,見葉嬌已經坐在食案前,用饅頭片裹了一塊肥而不膩的五花肉,準備開吃。

下屬饑腸轆轆,卻不知道會不會因此獲罪。

“吃啊,”葉嬌催促他們,“如果不餓,就先把發往江南西道的公文寫完。”

江南西道轄治十九州,每州都要發去協查公文。這會兒去寫,就真的要乾通宵了。

下屬們聞言立刻坐下,不管盤子裡是什麼,先夾一筷子再說。

飯菜美味可口,除了不能飲酒,眾人吃得很滿足。

吃飽飯,倦意襲來,更加不想做事。

下屬們再次看向葉嬌,她正用手帕揩拭唇角,擦完把帕子收好,同時起身道:“走。”

說走就走,竟沒有半分猶豫。

下屬隻好硬著頭皮跟出去,可殿門打開,外麵卻有一人正邁步而來。

朦朧夜色中,他的身邊沒有護衛內侍,隻提著一盞方形宮燈。燈火把他的影子拉長,投在光滑整潔的青石磚上。他微微抬眼,酷似皇帝的臉龐透著一種尊貴和肅重。

正是太子李璋。

“太子殿下。”眾人紛紛施禮。

百官見東宮太子或親王時,行稽首四拜禮。需要跪下並拱手至地,頭也至地,再四拜成禮。

葉嬌身後的下屬已整齊叩首,葉嬌也要跪,被李璋一語打斷。

“葉卿就不必了,”他邁步進殿道,“你同本宮,是一家人。”

過不多久,葉嬌便是楚王妃,她也算大唐皇室成員,的確是一家人。

葉嬌站在原地,雖然聽命沒有叩拜,卻也沒什麼好臉色。

見她這樣,早有下屬為了請功,上前稟告李璋。

“庫部司今日已整理了河東道、河北道、山南道的賬冊,計發弓弩數額清晰在冊,也已擬發協查公文。請太子殿下移步查閱。”

李璋看向那名庫部司主事。

他的目光中充滿困惑疑問,又帶著審視不屑,一句話都沒有說,反而對葉嬌道:“你們兵部的主事官員,是可以越級上報的嗎?”

他的語氣雖然不算嚴厲,卻像是地府刮出的風,令人膽寒。

話音剛落,那名下屬就大張著嘴,“撲通”一聲跪下,叩首道:“微臣有罪。”

出頭請功反而被責,他瑟瑟發抖,不知道太子會怎麼發落。

殿內靜謐如同荒原上的夜。

正要收起食碟的內侍向後退去,李璋站在比外麵明亮的殿內,五官卻莫名有些陰鷙。

葉嬌隻得灰頭土臉道:“是微臣疏於管束,太子殿下要問什麼,微臣來答。”

李璋頷首,把手中宮燈遞給葉嬌,看著其餘庫部司官員,涼聲道:“辛苦了一日,你們回去歇著吧。”

那些官員求之不得,飛快地施禮退後。殿內頓時乾乾淨淨,除了幾個收拾碗筷的內侍,就隻剩下葉嬌麵對李璋。

李璋慢慢向前,走到葉嬌整理賬冊的桌案,看一眼上麵擺放整齊的文書,問道:“去年河東道晉州府領了多少臂張弩?”

晉州,就是因為修建水利,亂民鬥毆,鬨出臂張弩案子的州府。

“三十張。”葉嬌不假思索道。

李璋眼中劃過一絲意外,問道:“為何這麼少?”

“已經算多的,”葉嬌快步走到書案前,給李璋看她歸納整理的賬冊,指著晉州那一行字道,“去年因為吐蕃亂事,弓弩主要供給西北軍。”

而當時的西北軍,李璋便是主帥。

他神思沉沉,看著那行字,也看到了葉嬌的指尖。

因為按在紙上,她的指端微微發白,但其餘部分,卻是花瓣一樣的粉紅。仿佛有一片桃花,不合時宜飄落在李璋眼前。

長久的凝視後,李璋微微收神,想了想道:“本宮記得當時河東道為對抗突厥,上表請求另建一支弩手先鋒軍。兵部宋尚書隻得從河南道調派人手過去,他們都帶著弓弩。這裡麵有不少人被調去晉州。那筆賬,你算了嗎?”

葉嬌有一瞬間的慌亂。

沒人跟她說過這件事,她還沒有審查河南道的賬目,故而也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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