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蛋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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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徒是需要緣分的,如果崔玉路冥頑不靈,他沒興趣多說一句話。

崔玉路雙眉緊蹙,鄭重的神情更添審慎,思索許久,才正色回答。

“裴衍貪腐賣官罪無可恕,晚輩打敗他,是為了掃除汙吏安撫民意。為了賢良方正棟梁之材者能夠入朝為官,攬權納賄庸碌無為者再無立足之地。為了海晏河清、百姓安樂。”

他說得慷慨激昂,字字懇切。

崔頌手中的花枝遲遲沒有插下去,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你走吧。”

崔玉路下意識應了一聲,抬起一隻腳卻又頓住,麵色微驚,疑惑道:“帝師還未教導晚輩,晚輩往哪裡走?”

崔頌低頭插花,淡淡道:“你都要整頓吏治,為了海晏河清審判裴衍了,當然是往閻王殿走。”

崔玉路顫抖著拱手,嘴唇哆嗦道:“還請帝師大人明示。”

“哢嚓”一聲,崔頌剪斷一根枝條,道:“你不是我的弟子,我也不收超過四十歲的徒弟。我隻說幾句話,聽不聽,隨你。”

崔玉路想辯解自己還沒有四十呢,他隻是刻意打扮得老成點。但崔玉路沒敢吭聲,隻是把腰彎得更低,恭敬謙遜聽從教誨。

崔頌道:“隻有皇帝能夠整頓吏治,隻有皇帝能為百姓安樂。你是大唐的臣子,你的一舉一動,隻能是為了皇帝。你治罪裴衍,也是為了遂了皇帝的心意。”

“皇帝的心意?”崔玉路震驚道,“晚輩以為聖上不願意治罪裴衍,畢竟……”

畢竟裴衍是皇後的兄長,是當年一力推舉皇帝即位的功臣。

裴衍還是太子的舅舅,數年來為了太子在朝堂站穩腳跟,夙興夜寐、不辭辛苦。

崔頌沒有解釋,他插好了花,小心翼翼托起花瓶,起身道:“聖上給了你們尚方斬馬劍。上斬皇族,下斬佞臣。如此大的權力,你以為隻是讓你耍把戲嗎?有人讓我轉告你,給裴衍做賬的幕僚,前幾日要逃跑,被抓回去,鎖在裴府密室了。”

崔頌說到最後,眼中有些得意。他的二徒弟的確不錯,手段高明,消息靈通。

也不知道做了什麼,竟逼得裴衍的心腹反水了。

崔玉路眼神一亮,道:“果真?”

崔頌端著他的花,用眼神示意崔玉路:“讓開,彆給我碰歪了。”

崔玉路連忙去開門。

崔頌小心翼翼端著花盆走出去,崔玉路認出那花盆是皇帝賞賜他的,越窯青瓷、名貴稀有。

就這麼……搬走了?

合著插了你的花,花瓶就是你的了?不對,花也是摘的我府裡的吧?

崔玉路張了張口,沒敢要回來,隻希望帝師不要還沒走到家,就把花瓶摔了。

“啪”地一聲,粉瓷花瓶從木架上掉下來,碎成幾瓣。

帶翻花瓶的是一位容貌端莊的婦人,裴衍妻子,一品誥命夫人。

她快步從屋內走出,沒有搭理崔玉路,反而對著李璟一陣咆哮。

“趙王,趙王殿下!你來過裴府多次,吃飯飲酒聽曲子,哪一次,我沒有竭儘所能傾力相待?是做錯了什麼,讓你帶著這些兵士,抄家滅族般衝進來?”

她每說一句,李璟就向後躲一步,最後身體抵在柱子上,避無可避,才解釋道:“舅母,我隻找人,不是來抄家滅族的。”

“誰的命令?”潑辣的夫人眼含淚水道,“裴家絕不能受此屈辱!”

“等一等。”李璟稍稍鎮定,轉身從隨從手中接過劍,雙手平舉,“舅母你看,這是父皇的命令。”

皇帝當然沒有說讓他們搜宅,但皇帝說了,可以“便宜行事”。那便是想乾什麼就乾什麼,不必回稟了。

他的臉上帶著鬱悶和無奈,卻還是舉起劍道:“搜!”

兵士魚湧而入,肆無忌憚地搜尋翻找。

裴家雞飛狗跳,裴夫人抹淚哭訴,說要去找皇後,找太子妃,要讓聖上做主。她一直哭到崔玉路揪著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出來,才止住哭泣,麵色驚惶。

“走吧。”崔玉路道,“抓到了。”

“好,”李璟收起劍,想了想,安撫裴夫人道,“崔寺卿撞翻了什麼,損壞了什麼,都會賠償。我看這個花瓶,就挺貴的。”

崔玉路臉一白,想說這花瓶是她自己撞碎的。但李璟對他擠了擠眼,快步跑了。

崔玉路緊隨其後,一刻也不敢停。

要快,快點去審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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