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周揚沉默了許久都沒有開口。</P>

他確實沒料到譚家父子會用這種方式突然出手給自己找到一記強援。</P>

讓馬少華出任給譚超然做秘書。</P>

這的確是一手好棋。</P>

那位馬書記就算是再不願意，至少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問題上持反對意見了。</P>

“譚書記，我……”</P>

然而周揚嘴裡的話還沒說出口。</P>

譚文山就已經擺了擺手。</P>

“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P>

“當年我在參事室工作，常年不回東海，小譚能跟你相識也是你們兩個的緣分，也是各自的運氣。”</P>

“時間過的確實快啊，這一晃二十年都過去了，你們金書記時常在我耳邊念叨，說當年你小子如果沒有跟我一起去南江，指不定現在又是另外一副景象。”</P>

“隻不過如今時過境遷，很多事情都不能假設了，既然你選擇走上了這條路，那就不要回頭看了，前路慢慢，路途也不平坦。”</P>

“你還年輕，還有無限可能，不像我們已經老了。”</P>

“豫南不去也罷，但是有時候不妨換個思路考慮問題，沒有豫南可去，並不意味著就沒有其他的選擇，有時候以退為進也不失為上策。”</P>

“眼下天東才是關鍵，其餘的……存亡得失，不在一城一地。”</P>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你應該要明白，逞一時之快，未必不會給天東之局留下隱患。”</P>

院子裡。</P>

聞言周揚一顆心也是猛地往下一沉。</P>

譚文山經曆了大半生的風雲變幻，很多事情確實要遠比自己看得更加透徹一些。</P>

但是自己當局者迷，置身事外又談何容易。</P>

他並不是蕭林升，已經到了大局已定的時候。</P>

實際上從蕭林升離開天東赴任京畿要地開始，基本上就已經奠定了這一位的地位。</P>

如果沒有得到各方的認可和支持，哪怕是妥協也好，蕭林升又哪能邁出這一步。</P>

而自己呢？</P>

儘管在東海內部已經沒有其餘的競爭對手，甚至可以說是一騎絕塵。</P>

然而天下之大。</P>

擁有話語權的又何止一個東海。</P>

驚才豔豔的又何止他周揚一個。</P>

這一次培訓班裡的那二十多個人，哪一個不是從基層穩紮穩打一步步走上來的。</P>

其中有些人闖過的難關，走過的險路甚至比之他周揚也毫不遜色。</P>

從煙波浩渺的南海水疆。</P>

到遼闊壯美的北疆。</P>

百萬裡廣袤大地。</P>

十數萬萬人口。</P>

天下英雄豪傑何其多，又怎麼可能隻讓他周揚獨美於前。</P>

“譚書記，馬書記那邊是什麼意思？”</P>

周揚忽然抬頭問道。</P>

譚文山皺眉朝他看了一眼。</P>

隨即就輕描淡寫道：“進才同誌為人正直坦蕩，做事講究公私分明，組織上的規定，縱然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會輕易否決。更何況一個秘書而已，你不要想太多。”</P>

聞言周揚也沒說什麼。</P>

跟譚文山和金淑萍夫妻倆閒聊了一會兒就帶人離開了院子。</P>

車子裡。</P>

看著窗外的車流和路人臉上的笑容，周揚心底卻顯得有些格外的沉重。</P>

譚文山今天說的話很多。</P>

有些話是他經驗之談，也有些話是人生之論。</P>

但是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寥寥數言就剖開了自己現在麵臨的局麵。</P>

天東是一定要去的。</P>

既然自己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那就隻能一往無前走到底，絕無回頭和退卻的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