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病的追妻史(1 / 2)

短篇合集 梨鈺 5164 字 1個月前




黎清是修出人形的蛇精,他有個好友叫做江溪言,是條九尾狐狸,這位好友喜讀詩書,見識廣博,精通四書五經,慕人間詩書禮義。

他們相識是在一次連日大雨的時候,躲雨之際黎清誤入山洞,就見一男子墨發披肩,正趴於石桌前借著燭火讀書,身後九條尾巴來回搖擺。

九條尾巴的狐妖世間少有,更何況這狐妖居然會像人一樣讀書,加之兩人明明年齡相仿,江溪言的功力卻比他強了不少,使得他不由對這隻狐狸生了興趣。

黎清想要用些好處向他請教請教,因此從那以後就經常來這裡,連自己的洞府都不常回了。

後來才發現此人性情執拗不說,還一心向學,火燒眉毛都不會擾了他那向學的心,同時他還從不對彆人藏著掖著,了解他的請求後更是一心想要幫他更快的修煉。

黎清不懂他的這種無私,卻又覺得隻要待在他身邊,心裡就寧靜舒服。

兩人一靜一動,總是黎清說的火熱,那人隻是認真的聽,眼睛會說話一樣流露出種種情緒,雖不言語倒也不會覺得無趣。

一切的轉折都在江溪言聽聞坊間有一人才學淵博,獻妙計擊退敵國大軍受聖上讚譽之時。

那幾日江溪言總是念叨那人,有一天黎清提了好酒來尋他而不見,卻被他鄰居兼友人的兔子精躡手躡腳的從山洞外探進來的頭嚇了一跳。

那兔子精耷拉著耳朵怯生生的說:“那個,黎、黎清先生,溪言他出去了,不在山洞裡的。”

這兔子精居然還活著,倒真出了黎清意料,早知道那狐狸學著人類廣結善緣,卻不想竟是到了這等地步,連食物都可以成為友人,真是愚不可及。

不在洞中,那他去了哪裡?不知怎的,一向身體康健的黎清此刻莫名心口一疼。

“這樣的人物,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去見一麵。”恍然間這麼一句話映入腦海,不好!

那一天他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與相遇時一樣的大雨,不同的是山洞中的人是被他抱回來的,九條尾巴卻隻剩下了一條。

進了山洞黎清將江溪言放於床上施法上了藥,又用法術給還在做噩夢的某人編織了個美夢睡著,一切收拾妥當後他帶著些怨氣咬了下那還在睡夢中的狐妖的耳朵。

儘管他的心情已經亂成一團麻,最後到底還是為那人掖好了被子後才轉身向洞外走去,此時雨終於停了。

黎清走到山洞外的平地上抖了抖袖子,從袖子裡滾出幾隻麻雀落地便成了人形,十幾個人年齡不等,麻雀們驚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一抬頭卻看見黎清一臉殺氣的表情登時都嚇得一縮脖子。

黎清壓抑著怒火揉了揉酸痛的眉心:“說說吧,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番爭先恐後七嘴八舌的吵鬨後他這才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來是江溪言去找了那人攀談,那人見他聰明過人,卻年歲尚小,思及自己老了老了卻還困在此地,就連功勞也被旁人竊取,心下不由有些不愉。

江溪言卻以為兩人相談甚歡,以至於言談間露了破綻,生怕出錯再被問及他就不再多言,惹得那人更是氣悶。

到了飯點江溪言本要告辭卻被那人攔下,那人覺得他將來一定會有前途,故而起了巴結的意思,就想將他留下吃飯,江溪言一向不擅長拒絕隻好留了下來,那人安頓了他幾句就出門買酒菜去了。

誰知這買菜途中,他遇見了一位老道,那老道說他身上有妖氣,並且點明了是隻九尾狐妖,那人感歎自己還以為是誰家公子居然如此厲害卻原來是隻狐妖,又問他如何才能解決了這狐妖,以解他被騙的心頭之恨,嫉妒之火已蒙蔽了他的心。

那道長一副不願說的模樣後來見他追問的急了這才一詠三歎的說傷了這修煉已久不曾害人的妖物恐會對修為有害,需要這千年狐狸的內丹來補回。

那人一口應下,道士這才說狐妖修行已高隻有砍下他的九條尾巴才能殺死他,又給了他一種隻對抑製法力有效的藥讓他放進兩人酒菜之中。

那人回了家,正迎上在門口躊躇不知該違了約定回去還是留下吃飯的江溪言,便再度熱情的將他留了下來,加了藥的酒菜齊上,他口才甚好又是江溪言崇拜的人,沒過多久就將其灌醉了。

江溪言的尾巴被那人斬斷了八條,隻差最後一條時黎清才趕到阻止了他,黎清一把抓住他的刀,陰狠狠的道了一句“找死”就要揮刀殺了他,卻被虛弱的江溪言拽住了褲腳,氣紅了眼的黎清這才清醒了些抱著他回了山洞。

這些麻雀就是那個村子裡的,通過它們所言拚湊起來黎清大致知道了當日發生的一切,奈何當時他們隻知道有隻狐狸要被害了,卻並不能化作人形口吐人言更不知道江溪言是什麼長相,故而並沒有動作,他們心知此事恐怕不小個個閉口不談,卻還是被心思縝密的黎清擄回來審問了。

黎清不知到底是誰要害江溪言,他能做的也隻有更小心的保護那個人了。

妖族恢複極快,可受了打擊的江溪言過了好久都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始終記得那人說的那些話。

“妖就是妖,學的再像也成不了人。”

“一個妖物,還讀什麼書,習什麼字,真是惡心。”

黎清總是變著法的逗他開心,至於此事中江溪言輕信凡人的錯卻是全然不提,隻是偶爾會說一些讓江溪言心裡一暖不由想笑的話。

“我說你就不要太過迷戀凡間了,人有人的好,妖也有妖的好嘛,比如說我,又俊俏又聰明,本事還高……”

咳咳,偏題了……

“再比如說你,長得好,愛讀書,待人和善,樂於助人……”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恐怕也就是如此。

時間漸漸過去,江溪言慢慢的恢複,臉上也開始有了笑,他感激的對黎清說:“謝謝你這麼幫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了這話的黎清當晚就去客棧喝了一晚上酒,醉了就抱著小二一通搖:“他為什麼不愛我不愛我不愛我。”

小二淡定的伸手拿起桌上的金元寶挑眉:“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啊不知道。”說罷還放進嘴裡咬了一下。

喝醉還用法術的結果就是那錠金元寶在他走後就變回了石頭,嚇得客棧眾人直呼天神下凡,對著月亮一陣跪拜,身後的小二磕著瓜子一臉不屑。

另一邊,江溪言揉著自己僅剩的一條尾巴心情是變幻莫測,它的周圍是那八條結了痂的斷尾,結痂的地方動尾巴時總會很疼,周邊的毛也被黎清剪禿抹了傷藥,可斷了的到底隻是這八條尾巴,而不是他對人間的向往。

那是他的夢,人界美好的東西太多,醜惡的也太多,從今天起隻要明白這個道理就夠了。

兩人照常生活,全不知不遠處的村子裡發生了什麼,那人被黎清嚇得尿了褲子,他在地上呆坐了一會兒就瘋了似得跑出去找那位道人。

他與那道人約了在廟裡交付那狐妖內丹,到了那裡時那道人正翹首以盼,見他慌忙而來皺了眉頭又聞他一身尿騷味就揮著手讓他走遠些,待他說清了原委,又召他走近了些,聞了聞他身上的味後,道人堅定不移的說那另一人其實是上了千年道行的蛇妖!

那人慌了,大叫這可如何是好,道人卻是目露精光,千年的蛇妖啊,雖比不得那廣做善事幾近成仙的九尾狐狸,但他的內丹同樣是大補啊!

那道人知道而今三界表麵太平,其實是由神執掌一切,定天法是為妖不能傷人,否則一旦有人告給神仙就會被天打五雷轟,隻要他們找一群人去滅妖,他的計劃十有八九就能大成。

當然麵對那人他並未吐露自己的心思,隻說自己是為了替他報仇順帶滅了這兩個作亂的妖怪替天行道。

那人疑惑人能傷到妖嗎?那道人搖了搖頭,不能,也沒指望他們能,這隻是一道屏障罷了,那人隻怕再被報複,就幫著他開始集結村民。

轉眼已是數月有餘,二人好說歹說用儘心機加上那人在人界小有名氣信徒也已有了不少,這才讓一些人相信了這山上有妖恐會下來害人,一群人浩浩蕩蕩上山尋找著那蛇妖和狐妖的藏身之所。

山洞內,黎清正百無聊賴的寫著字,江溪言在紙上寫了好多字,讓他照著寫十遍,哼,會寫不就完了,非要寫這麼多嗎,黎清氣悶。

一直注意著他的江溪言無奈的指著他寫的字道:“什麼時候你寫的字你自己認得出就不必寫這麼多了。”

黎清直起身子,一臉苦瓜像:“我自己的字怎麼可能認不出嘛。”

江溪言的手指在紙上遊走,最終停在一個字上:“你倒是說說,這是什麼字啊?”

黎清沉默,所以說,練字是不容商議的一件事。

這一日他們居住的山突然開始晃動,兩人齊齊看向山洞外,繼而轉過頭來麵麵相覷,這荒山上居然來了人。

一群人拿著斧頭鏟子掃把來來回回的在各個山洞翻找著,那道長想著很快就能得到兩枚內丹,一時興奮不已。

不遠處的黎清和江溪言不約而同的聞到一股黃鼠狼的氣味,心頭都是一震,這不經意間散發出的威壓明顯透著吃人蝕骨的血腥氣,且氣味混在人群之中,同人群一起氣勢洶洶而來,怕是來者不善。

江溪言抬手取下頭上固定發髻的簪子手指翻動施了個法術,那發簪即刻變成了他的樣子坐於石桌前翻閱書本,他轉頭笑道:“黎清可有不重要的貼身之物借我一用。”

黎清盯著麵前散落頭發越發好看的人呆了半響才反應過來,這才迅速在身上翻找起來,奈何他一向不愛隨身帶零碎物件,越翻越愁隻覺得自己也該用發簪的,又想他這英武的樣子披了頭發風一吹可就不是嬌媚而是嚇人了,胡思亂想著手下卻片刻不敢停。

渾身摸遍才翻出一條姐姐的絲帕,興衝衝抬頭正對上江溪言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神情。

噢,他居然忘了,這絲帕上還繡有一枝雪色梅花。

江溪言施了個法術將那絲帕變為黎清的模樣讓他繼續在一旁寫字,又撚了兩縷靈識在指間,自始至終他的神情都十分凝重。

他能感覺到那位同道道行與他們不相上下,此行更是有備而來,事出突然眼下也隻有這個辦法了,抬手一揮將那兩縷靈識放入兩具假身內,又傳了心音給山中的鄰居們,收到回複後江溪言這才放下心來。

隻是不知隔壁那隻什麼法術都不會的小兔子該怎麼逃走,算了,有那群麻雀在,怎麼都走得掉吧。

上次那群小麻雀,見了來送點心的兔子就走不動道,回家報備了家長後就一個不差的回來住進了人家家裡。

“阿清可會飛行之術?”

黎清聽了此問心中有些不解,飛行,難道不是每個妖怪的必修之術嗎?

心中想著,麵上卻是不顯,隻認真回他:“會的。”

“那麼,我們就快些離開這裡吧。”

黎清在雲彩間穿梭心中疑惑被他環住腰的這人怎麼可能不會飛行,直到看到他緊抓著自己衣服慘白著臉的樣子。

他好像隱約猜到了什麼……

“阿清,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之所以不會飛行,是因為我恐高。”江溪言幽幽的道出這句話,眼睛都不敢睜的。

黎清的心一下子有些柔軟,緊了緊抱著懷中人的手臂道:“沒事的,溪言,世間那麼多飛行符文不會飛行法術也沒什麼大礙。”

他想說:你還有我,你想去哪裡,想看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可現下的他還沒有那個資格。

江溪言抬頭看著他,眼裡好像閃爍著不知名的光芒,儘管不明顯,可黎清覺得,自己感覺到了。

兩人飛了老遠,那些村民才找到他們的山洞,領頭的對身後的眾人說:“快去叫道長來。”

那道人看到山洞裡的兩人,激動的無法自拔,但到底還是按捺住情緒對著裡麵的兩人大喝一聲:“你們這兩隻妖怪,還不快快現出原形!”

隻見“江溪言”抿唇一笑,化為煙霧,一旁的“黎清”也在那一刹那消失不見,他竟是被他們耍了!

道人麵目猙獰的對著虛無拍出一掌,陰冷的笑容像是淬了毒,他低沉的道:“跑吧,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早已在千裡之外的江溪言吐了一口血,黎清慌忙的打量他:“溪言,你怎麼了!”

江溪言深吸了口氣閉眼調息了一會兒:“沒事。”他的那兩縷靈識,居然在一瞬間化為虛無……那妖人修的不是正派法術卻霸道的很呐,稱得上是難纏了。

鑒於江溪言情況不對,黎清隻好在飛行到下一個城鎮時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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