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A市人民醫院—

“醫生,我大概還有多少時間?”

會診室內,一名穿著白裙的女子坐在椅子上詢問著。

醫生看著片子,歎了口氣:“最多一年,最少六個月。”

女子眼中含淚,良久,擠出一個不算好看的笑容:“那就不治了吧。”

回去後,她向公司上交了離職申請,把房子簡單收拾了一下,低價出售給了中介。

她打算完成一件多年的夢想,全國旅遊,但是這第一站,她選擇了回老家。

古明月的老家坐落在粵西與廣西梧州的交界處附近,一個名為雲浮的城市,從A市出發,坐高鐵要兩個半小時。

她買的是早上七點多的票,這兩天住的都是酒店,提前半小時,她拉著行李箱走進了高鐵站,提前排好了隊。

她買的是近門靠窗的位置,將行李箱放好後她坐到了位置上,靜靜的看著窗外。

A市,她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地方,此次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回來了。

到了發車的時間,高鐵開始動了起來,高鐵站內的畫麵開始逐漸倒退,她旁邊坐的是位頭發有些許花白的老奶奶,可能因為這班車太早,她一上車就睡著了。

耳機的音樂響起,過往的記憶忽然浮現,眼淚不自覺的湧上眼眶。

她出生在A市的一個二十平出租房中,是獨生子女,爸爸是位環衛工人,媽媽是智力二級殘疾人,沒有工作,家裡靠著爸爸1千9的工資和九百的低保生活,日子十分拮據。

爸爸每天早上四點就要起床出去上班,如此重複了近二十多年,他打工出來的晚,所以我出生時,他已經48歲了。

媽媽和爸爸的相識可以說是搭夥過日子,一個村裡麵,見多了,也就認識了,聽說當初爸爸說親時外公是沒打算答應的,因為年齡差太大,可媽媽這樣,也不會有其他人要她。

於是在爸爸48歲,媽媽32歲時,我出生了。

聽說我還有個姐姐,但是還沒滿月就病死了,所以我沒見過她一麵。

我出生的地方其實是在家裡,聽爸爸和村裡的嬤嬤說,那時媽媽已經孕晚期了。

因為沒有學過,她並不知道那是宮口開了,她以為是要上廁所,於是我就出生在廁所裡了,那時是差不多四點多吧,臨近天亮,爸爸見狀連忙去找了舅舅,媽媽也不敢亂動。

四舅舅來了後連忙把我抱了起來,送往了鎮醫院,聽說我因為在水裡泡久了,水中毒還是什麼來著?時間太久,已經記不清了,反正就是送醫院吸氧了。

想到這的時候眼淚已經控製不住的落下了,一顆又一顆,忽然,一張紙巾遞到了麵前,是那位老奶奶給的。

那位奶奶把紙巾放到了她的手上,另一隻手推了推眼鏡道:“小姑娘,為什麼哭呢?”

古明月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謝謝嬤嬤,我沒什麼,隻是想到了傷心的事情。”

老奶奶點頭:“這樣啊,我有個孫女,也和你差不多大吧,剛剛看到你,覺得你挺像她的。”

古明月擦了擦眼淚和鼻涕,深呼吸了幾口氣,早上的高鐵人不多,加上不是節假日,人更少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困意漸漸上頭,古明月定了個四十分鐘後的鬨鐘,便合上了雙眼。

“來,明月多吃點。”古明月看到不遠處,似乎在辦家宴,家宴很簡單,隻有兩張桌子,一家人一起吃飯。

等走進後她意識到這是舅舅家,自己似乎是在做夢?因為她看到了已經逝去的爸爸媽媽。

一家人其樂融融,三大姨旁邊坐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直覺告訴古明月,那是小時候的自己。

果然,下一秒三大姨開口了,是熟悉的粵語與音色:“明月,多吃點。”

四舅舅也麵帶微笑的看著她,或者說是小時候的她,其實她小時候一直覺得四舅舅挺嚴格的。

但是現在看來,是小時候的自己太膽小了,舅舅和她說話時已經是夾著嗓門的了。

忽然,廚房出來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白發老人,夢中的自己見到後連忙跑了過去,用著粵語叫:“外公!”

白發老人空出手摸了摸她的頭,拉著她回到了位置上:“明月,要聽話哦。”

“古明月”坐回位置上看著外公,那模樣十分認真。

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古明月的心有種說不出來的酸澀感,這是她為數不多的快樂。

忽然,天空中一道煙花炸開,就這麼照亮了黑漆漆的天空,七八歲的自己又看著天空中的煙花,眼裡都在發光。

二十五歲的古明月也在望著煙花,她從小到大都喜歡煙花,那種照亮夜空的感覺,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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