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浮生愛恨(1 / 1)





敖寧從山坡上跑下來,迫不及待地跑到敖徹麵前。嗅著他那滿身血腥氣,摸摸他的袖角,眼神上上下下地看著,她緊著聲音道:“怎麼樣,有受傷嗎?啊?”

敖徹低著頭,靜靜地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忽然一勾手臂,將她卷入懷中,用力地抱著,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道:“你來得很及時。”

敖寧悶在他懷裡,那時覺得,就連他滿身的血腥氣,也是那麼的讓她安寧。

溫月初連滾帶爬地來到溫朗身邊時,他身體裡的血已經緩緩濡濕了地麵。

溫朗中了一箭,後又被補了兩刀,已經死透了。溫月初撲在他身上大哭時,他死不瞑目地睜著眼,瞳孔漸漸渙散,似望著她又似望著遠方。

那股痛徹心扉在四肢百骸裡擴散,溫月初哭著哭著便吐出一大口鮮血。

她心裡清楚得很,終究是她害死了溫朗。

溫朗一直在給她善後,為了她撒謊,為了她背叛。

是她一次又一次地勸溫朗要擇木而棲,其實是因為她不甘心。她沒有能力孤軍奮戰,她為了報仇,為了一己之私,要把溫朗拉到她這一邊來。

嗬,擇木而棲,放眼徽州,還有比敖徹更好的良木了嗎?

即使後來溫朗重新回到了敖徹身邊,溫月初也還在勸他反。可事實上,他背叛了敖徹,根本鬥不過敖徹啊。一秒記住http://

溫月初忽然憶起,多年前那一群人一起喝酒一起笑鬨的光景。

她淚痕遍布地再抬頭時,看見那邊不遠處緊緊相擁著的一雙人,即使到今天這一步,後悔又如何,她也還是滿心不甘啊!

可不甘又如何,溫月初手筋儘斷,她好不容易哆嗦著握起地上的一把劍,想要走過去刺進他們的身體裡,為她的哥哥報仇。

但最終,她也沒能做到。

敖徹背對著她單手抱著懷中人,就在溫月初踉蹌地走了兩步,他忽抬手腕,反手將手裡的劍便射了出去。

聽得一聲悶哼,那劍正中溫月初的心窩,她眼眶通紅地望著那抹高大挺拔的背影,緩緩地倒了下去。

溫月初身體不住抽搐,溫熱的血從嘴裡湧了出來。

她意識漸漸消散之時,她在想,那是她曾最愛的人,如果當初,她沒有被嫉妒蒙蔽雙眼,如果當初,她及時懸崖勒馬,是不是就可以回到最初時候的模樣了?

最後死在他手上也好,浮生愛恨皆斬斷,千丈紅塵了如煙。

敖放在行軍往南陽的途中,本以為溫朗勢在必得的,結果傳回來的消息竟是徹底失敗、全軍覆沒。

溫朗也死了。

沒想到敖徹果然留了後手!

他手底下的副將對敖徹都相當忌憚。現在敖徹沒死,他們是該繼續開往南陽,還是該撤回柳城?

很快,據哨兵傳來的消息,連他們撤回柳城的機會都沒有了。

因為敖寧兵分兩路,趁敖放率軍離開柳城時,她南營大軍便抵達接收了柳城,並放出了話,道是敖放私自率兵進攻南陽,意圖破壞威遠侯與南陽王的關係,是為敖家叛徒。

而敖寧的另一隊兵馬,正在行往南陽的途中捉拿敖家叛賊。

南陽王得到了消息,當即召集南陽兵力,準備應對敖放。 這樣一來,前有虎後有狼形成夾擊之勢,敖放的兵馬便陷在了中間進退兩難。

這次打算占領南陽乃是秘密進行的,他甚至留了足夠的兵鎮守柳城,裝出大軍還在營地的假象。

可沒想到,還不待他以敖家的名義讓南陽王開城相迎,敖寧便斷他後方,先發製人。

現在他不僅沒能討到一點好處,反而落得個叛徒之名,柳城肯定是回不去了。私自調兵發往南陽,本就壞了兵家大忌,被說成是叛徒也無從辯駁。

如果他還回去,除非他願意交出兵權,受敖家軍法處置,這件事可能才就此揭過。

可那樣一來,他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隻能是坐實叛徒之名,用手裡的兵另謀一條出路。

後來敖放的兵與敖寧追上來的將士交過幾次手。

敖放吃了虧,折損了兵力。

他一直看不起敖寧是個女人,可如今真的在她手上吃虧的時候,才明白這個女人不可小覷。

這樣一步一逼,最終勢必會逼得敖放無處可逃。

然而就在這時,西蜀的魏兵卻突然發難,拖住了南陽王的兵力。讓敖放尋得了一個突破口,從兩麵夾擊的形勢裡抽身出來,往西蜀的方向逃竄。

南陽的形勢,對抗不了西蜀的魏兵,敖寧不得不當機立斷,帶著兵馬發往南陽支援。

敖放如今已是殘兵敗將,但南陽不能失守。

南營大軍坐鎮南陽以後,沒多久魏兵不敵,就撤了。

而這次徹底把敖放的勢力打出徽州,使得敖寧在軍營裡的威望高漲,將士們對她心悅誠服。

敖放反叛在前,敖寧發兵在後,從此以後敖放便不再是敖家人。他敢幾次三番謀害敖徹,在敖寧看來,如今淪落為喪家之犬,也是他該得的。

魏兵撤兵以後,南陽王在府裡設宴招待敖寧和敖徹,以及若乾將士。

敖徹的隨從當時遭伏擊時各有負傷,在南陽終於可以好生養傷兩天。而敖徹也受了點輕傷,好在傷口不深,包紮幾天便漸漸好轉了。

是夜,南陽王府的後院兒裡,暫且空出客院兒供敖寧和敖徹休息。

敖寧連日奔波,終於可以好好洗個熱水澡,再換身乾淨的衣裳便出門準備去前廳赴宴。

剛一開門,看見敖徹正站在她門口,愣了愣。

敖徹也清洗過,身上清清潤潤的,氣息有些像青草浸著露水的清爽味道。

敖寧望著他低下來的視線,心頭一緊,就不住發悸,道:“二哥,你也收拾好了,那我們一同去前廳吧。”

哪想敖徹絲毫沒有打算讓開的意思,反而抬腳走進了她的房間。

敖寧下意識就往後退了一步,“二哥你乾,乾什麼?”

心裡隱隱有種不妙的感覺,那種感覺一湧上心頭,敖寧就兩腿發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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