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喝什麼就喝什麼。
從容城搬到潮海市的這大半年,他私心覺得是自己這一生中最為輕鬆的一段時光。
不需要考慮生活的壓力;
不用居安思危地想著店鋪今後的生存;
不必去周旋於各種複雜的人際關係之中。
就好像這世上所有的煩心事都不會鬨到他身邊,他隻需要提前一天和小孩子們溝通好,在第二日換好合適的衣服,帶上所需要的裝備,然後跟著他們去瘋狂就成。
和孩子們待在一起的這大半年,他好像忘卻了身體上的傷痛,甚至那些病痛也不曾出來折磨自己。
潮海市是一個好地方。
四季如春,他疼愛的小輩們幾乎都在這裡。
倘若未來他的生命真的在這裡消逝,他想,一把骨灰葬入江海,也不算辜負來這世上走一遭。
隻他沒有料想到,倒下的這一天比自己想象中要早。
明明前幾天他還在和孩子們玩鬨。
忽然就隻能躺在醫院裡,連走動都費勁兒。
“我早在接你來潮海市之前就與你講過,是因為潮海市風景好、環境好,適合我們居住,再讓你過來;
也是我自己的一點私心,我那時候也不知道我自己能活多少天,玩鬨也玩鬨夠了。大半年的時光,從前體驗過的、或者沒有體驗過的,都叫那些孩子陪我玩了一遍。
叫你來,也是希望你也能夠體驗一些從前不曾嘗試過的新鮮,也是希望我在最後一段時間,有你陪在我身邊。”
這是他相伴一生的妻子。
無論她性格如何,都是他年輕時認定的人。
是陪他走了一輩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