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醒過來嗎——”
夾雜著電流的機械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費力地睜開眼,眼前一片模糊。
嘴裡滿是苦澀,隱隱約約殘留著血腥味。
張開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再次陷入黑暗時,隻聽著那道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地開口:
“希望你能活下去——”
......
眼前有些許白光,謝淩寒皺了皺眉,他......還活著?
不可能。
炸彈在耳邊爆開的轟鳴聲不可能是幻覺,他也明確的知道自己不可能還活著。可是身上,確實是沒什麼痛覺,畢竟他可是明確地記得有彈片劃破了他的大腿。
他下意識地睜開眼,這裡,好像是一個公共食堂?
在他的周圍,也坐著十幾個人。陸陸續續都睜開了眼睛。
一群人在餐桌前麵麵相覷,謝淩寒挑了挑眉。
“怎麼這麼多人啊...”其中一個綁著高馬尾,臉上還有點嬰兒肥的女生伸著腦袋看了看周圍,喃喃自語道:“這樣的話,這個副本應該不難吧…”
謝淩寒下意識看了她一眼。
眾人也開始交頭接耳,有幾個人看起來很熟稔的模樣,就好像是早就認識的人。
討論了一會兒,一個剃著板寸,看起來比較爽朗的男人揚聲說:“大家先進行一下自我介紹吧。我先來,我叫趙武,武功的武,這是我經過的第三個副本了。”
“我是宋雪婷,大二的學生,”剛才那個馬尾女開口,“這才是我的第二個副本。”
“我叫高嵩,這次是第三個副本,我上一個副本特彆慘烈,那場景...”
......
“謝淩寒。”
“陸問之,我是一名外科醫生。”
飯桌上的一幕正常又匪夷所思,所有人憑空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彼此間卻沒有絲毫驚訝,好像習以為常,當然,除了謝淩寒。他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有點不合群,但沒關係,不懂就問才是好孩子該做的,於是他默默地舉起手:“我有個問題。”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移到他身上。
“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宋雪婷詫異地看向他,然後了然地點點頭:“哦——你是新人吧?”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的。”
“我也是。”坐在他旁邊的陸問之含蓄地推了推眼鏡,露出禮貌的笑。
好的,又多了一個不合群的人。
“沒有彆的意思,但是你們兩個實在是太淡定了,比之前遇到過的新人要沉穩得多,”趙武站起來,“這裡就像一個遊戲世界,要經曆不同的關卡,來到這裡的幾乎都是是經曆了重大的事故或者疾病,我們把出現在這裡的人稱為玩家,遊戲中的關卡稱為副本。聽他們說要拿到九個不同的信物,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信物?”
“每經過一個副本,就有可能拿到一個信物,但是也可能沒有,全憑運氣,因此,沒人知道要刷多少個副本,我都已經進來三年了,才得到兩個信物...”趙武有些苦澀地說。
謝淩寒低下頭思索,沒有接話。
陸問之看了他一眼,開口:“請問每個副本需要做什麼呢?”
“不知道 ,”穿著一身西裝的陳浩苦笑,“每個副本世界是不一樣的,任務也不一樣,無一例外都會出現恐怖的元素。”
“但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那就是必須要活著。”
“隻有活下來才可能有希望,而如果死了,在這裡就不存在這個人了。”
......
謝淩寒按照自己身上的身份牌回到病房,推開吱呀呀的大門,入目是潔白的天花板,鼻間儘是消毒水的味道,還夾雜著一絲奇怪的苦味,並不是很重。
謝淩寒立在門口,環顧四周。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牆皮脫落,牆角有些雪白的牆灰,看得出有些年頭了。床單有些發黃,枕頭也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氣,但不是很難聞。
櫃子上放著幾粒黃色的不知名藥片,還有一個裝熱水的保溫瓶,上麵的油漆掉了不少,有些陳舊。櫃子是空的,垃圾簍裡有一個揉成球的紙團,展開是一份空白的病曆單。
謝淩寒順手將病曆單折好放進口袋裡,躺到病床上,認真地思索今天發生的一切,他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他出現在這裡,這個所謂的副本世界背後的操控者是誰,究竟有什麼目的,但既來之則安之,不論怎樣,他一定會想辦法出去,然後完成之前沒有完成的事。
“篤篤篤。”富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昭示著來人的不緊不慢。
將目光移向門口,即使是穿著毫無美感的病服,也遮掩不住來人的儒雅,周身的空氣都仿佛柔和。金色邊框眼鏡隻是那雙桃花眼的裝飾,而此刻那雙眼睛裡,流露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因為冒昧打擾才出現的歉意。以至於此刻被打擾的人生不起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