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炡走到桑漓身邊,他蹲下來看她,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
桑漓驚了一下。
她反射性地叫著小季言的名字,她一直喚著:“言言……言言……言言……”
季炡心快要碎了,他輕喃著對不起。
他握著她的細腕想拉她起來,
但是一拉,她就叫疼……
季炡心徒然沉下去。
他將桑漓的袖子往上卷起,下一秒他的黑眸狠狠一縮。隻見細瘦如骨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針眼。
季炡學過醫,一想就知道這注射的是什麼。
是鎮定劑!
他的母親要把他的妻子,耗死在這座彆墅裡……
季炡眼裡熱熱的,他的聲音幾乎顫抖:“跟我回家桑漓,我會治好你。”
桑漓看著他,
她的眼裡沒有一絲神采。
從前她隻是抑鬱,但是這半個月,她卻被折磨得近乎精神失常……
回去的時候,季炡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包裹在桑漓的身上。
為她穿衣時,
隔著厚厚的大衣,他都能摸到她的肋骨,根根分明。
她很虛弱沒有掙紮,靜靜靠在副駕駛座上。黑色大衣擋住她大半小臉,能看見的部分瘦瘦尖尖的……觸目驚心。
她一直沒有說話。
她安靜地看著車窗外麵,看著那彎新月掉下樹枝,當天邊泛起一道魚肚白時,她很輕很輕地開口:“季炡,新年快樂!”
他卻並不高興。
因為他知道,這是桑漓跟他道彆,這是他們最後一個新年……他不甘心放她走,他不想放她走,他想重新擁有她。
車在路口停下,
車內安安靜靜,隻有桑漓微弱的呼吸。
季炡沙啞著聲音說對不起,他想握住她的手,但是桑漓避開了。
她不讓他碰她……
新年的第一天,季炡迎來三十而立的這天,他們的婚姻終於走到了儘頭……即使不說原因,他們也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