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汴州,揚州(1 / 2)





在回鶻皇子一臉鐵青轉身而去的時候,她在眾人轟笑聲中注意到二樓那個身影正準備離開。

她有預感,二樓那個女人肯定知道些什麼和自己有關的事。喉中乾涸的要命,她幾乎發不出聲音,一雙美眸在人群中焦急的尋找。

苦夙注意到她的尋視,順著她的目光四下觀察。幾乎不需如何審視判斷,因為人群中一身素色的瘦弱女子,與‘雅靜樓’中的奢靡豔麗對比太明顯了。

朝人群中兩名喬裝的護家使眼色,二人立馬會意,抽身退出人群……

深夜,幾經波折後她終於還是回到了博王府。

“少主可有其他不適?方才逆行運氣,定是傷了真元。”花弄影剛換上綢緞錦袍,苦夙便匆匆進門。

“不是和你說過,無論在哪兒都不準再呼‘少主’嗎?”端起桌上熱氣騰騰的梨花茶,花茶的潤香讓她有些愛不釋手。

“是苦夙逾矩了。”

“這般匆忙,是何事所致?”即使喉中還未完全恢複,但比起之前乾涸的說不出話來已經好很多,畢竟也有多日滴水未沾。

“哦,王妃這次被劫,雖說是均王所為,但王妃流落煙柳之事存蹊蹺。”

“郢王近來動向可明確?”飲一口溫茶,花弄影倍感舒心,垂下長長的睫毛凝神回味。

王妃的答非所問,一語驚醒苦夙,“這郢王近期著實有些讓人琢磨不透,行跡更是飄忽不定。自上次家宴後,郢王事事皆有示好文政一派……莫非?”

“隻是存疑,勿要定罪。”放下茶盞,花弄影轉而正視苦夙,“今日花樓之上,出現一素服女子,觀其神情有異,恐怕與此事脫不了乾係。”

“是,苦夙當時見王妃一直盯著此女,便差人尾隨其而去。隻是據回來的護家所說,那女子毫無內力,卻能在通鹹街南端地段瞬間隱匿不見,著實行跡可疑。”

“去查那條街上所有的房契,行事謹慎些,切不可讓人覺察身份。事不宜遲,趁今夜餘熱未消,抓緊行動。”

“是,苦夙這便差人去辦。”對座上之人作揖拜彆,苦夙欲退下。

“且慢!”花弄影突而喚住苦夙,憋了一路的話,終是忍不住問出口,“……師父,他近來身體可有康複些?”

她清冷的臉上,隻有提到師父才會流露出豆蔻年華才有的些些情緒。離開書院已近三年,這三年未歸,不知日夜思念的他,是否也如自己般想他想的緊。

苦夙欲言又止,想是今日在‘雅靜樓’,遇到的那個庫拉吉吉特爾,又讓少主想起了先生。這些年少主時常會問起先生,可先生事前托付的‘自踏出此門後,建業絮妍斃,江湖弄影生。無論如何,國破之期不可歸,不可暴露出於建業。亂世險惡,任重道遠,切記!’他一直謹守先生這番話,三年來也從沒在花弄影麵前透露半分。

見苦夙不言,她心中一酸,嘴角苦笑蔓延。

“退下吧!我乏了。”要說心中不痛,肯定是假的。她明白苦夙的為難,也清楚師父的決絕,隻是還不願承認自己如今的身份和處境罷了。

夜裡更深露重,玄月高掛風起而微涼,深秋已至,她疾行於花街柳巷屋頂。

煙花之地於她看來,儘是一片烏煙瘴氣。充斥在酒肉中的胭脂味,讓她惡寒。曾流落在外的日子,她多數時間隱匿於荒野。見慣了戰亂後成堆成堆的殘屍,再見這些活色生香,心中難免嫉仇。

師父待她如至親,就算自己正視了對師父存的非分之想,於師恩之重,她為家師報這私仇也不算違背了道義。

此役必須隱蔽,故而她連苦夙也未曾告知。即便拖著還未痊愈的身體,不出意外她就有八成把握,取這庫拉吉吉特爾性命。

花街上依舊燈火通明,相似‘雅靜樓’的花樓,在這條街上共有大大小小三十多家。可那回鶻皇子偏就是個愛出風頭的蠻漢,無需她輾轉尋他,另一家名聲稍遜‘雅靜樓’的花樓裡,他花重金包下整個樓的消息就流放開了。

躬身伏近回鶻皇子下榻的屋頂,花弄影猜得沒錯,果然此處有人哨視。

這個回鶻皇子的膽小,還真是與他囂張的那股勁相差甚遠。

悄聲繞至哨兵身後,寒刃一現。手起刀落間,那人驚恐之下雙手捂住項頸,直直倒下。接住倒下的哨兵,花弄影將其拖至屋頂,屍身懸於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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