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蠱毒(1 / 2)





第一次見到楊夫人,茯茶隻覺得這是她所見過,除師姐以外姿色亦絕世的美人。師姐生來便能魅惑人心,頗具謫仙皮囊亦骨像精美。而這楊夫人,與師姐之姿相比,儘顯儒雅大方之態。若說師姐是美人中清麗脫俗的青蓮,那楊夫人之美,便能稱為花中嬌客的山茶。

茯茶不知這個對她噓寒問暖的美麗夫人,便是那個可惡男人的娘,自那晚被掌事姑姑領進內院,她便被安排住在了楊夫人屋下的通房。

而後大半個月裡,她亦不用下床乾活,隻需靜心調養。閒不住的她,時常拉著院裡做活兒的丫鬟問東問西,這裡套幾句,那裡問幾句,很快她就知道這裡並非什麼良所。至少在她能打聽到的有限消息中能判定,此處雖為住宅,卻裡外布下多層防線。怕是連隻蒼蠅都不容易飛出去!

都說女人離不開‘長舌婦’這個天賦,果然茯茶在那群丫鬟中得到了證實。原來那個美麗的夫人,居然是那可惡男的娘。那男人十五歲就已經娶了兩房小妾,沒過兩年那對小妾又雙雙被賊人擄去,至今下落都沒有。還聽說這男人去年,在府外又金屋藏嬌了一個,可惜半年都沒就香消玉殞了。唉,這是不是傳說中的命裡克妻呢?喲,還真是個禍害。

再想想之前被囚暗牢,那廝可沒少折磨自己,如今又好吃好喝的款待,著實叫她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還有阿水,那個娟秀的可人兒。她非說自己是什麼族的神女,儘做些怪異的禮節,還真挺唬人。

要不是她茯茶還有大仇未報,真想叫師父收了阿水,然後給她做師妹,天天陪她做那些有意思的禮節。思及此,茯茶又想起陳爺爺的遺身,似乎在她被捉之前,草席裹身還在那博王府外躺著。

這連日的修養,已經讓她又變得活蹦亂跳。這日同內院丫鬟們一起用過早飯,她未返內屋,而是偷摸尋去了後庭。

她不明白,當日阿水為何不能與她同往內院,掌事姑姑硬將阿水攔於後庭門檻,她還來不及問緣由,便被姑姑一行拉走。

後庭雖被喚作庭,卻未必似一般庭院中的後庭那般陳設精巧。不消片刻,茯茶便溜到後庭,這一路幾乎無人看守。

再入後庭,她竟被這之中,如同玄門陣法的假景吸引。這雜亂無序的假山假水,若是一般人,怕是真會被此陣拖延一會兒。隻是不巧,師父當年授予玄忌師弟的課業種,恰恰有這玄門陣法。而她亦因同玄忌往來,多少也耳濡目染些其中玄妙。

這等雕蟲小技,於她而言簡直愚鈍可笑。茯茶在心底又將那可惡男嘲諷好多遍。

後庭遠比她想象的大,直到縮進後庭一處舊屋簷下,她才被那百人同場晾洗的畫麵驚的目瞪口呆。這裡的人,都穿著與當日阿水所著相同粗麻衫,擁擠在分畝之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隻是與阿水大不相同的,這裡的人臉上,皆有一個‘奴’字樣印記。

阿水生的漂亮白皙,若真在此乾活,於這群人之中怕是也很容易認出。茯茶心中雖這般想,可還是收不住目光在人群中搜尋。

“……要是被我看到你再偷懶,今日便不用吃飯了!”就在茯茶苦尋不見阿水蹤影時,一個女人尖銳的語氣自遠處飄來,接著便是鎖鏈拖動的聲音。

不知哪來的感覺,茯茶就是肯定阿水在那邊。

後庭很大,茯茶沿著屋簷越過數不清的舊屋,就是到不了阿水那處,可是明明那聲音就在咫尺啊。

“還不快點洗,磨磨蹭蹭的你是想要我洗不成?”尖銳的語氣夾雜著抽打的聲音傳來,鎖鏈剮蹭地麵的聲音越來越響。可想而知,那個女人在鞭打阿水,茯茶頓時心中慌張不已,焦躁的情緒一起,她隻覺心火難挨。

她想殺人,想殺了那個欺負阿水的女人。“啊……”一聲怒吼,茯茶隻見眼前一黑,一陣天旋地轉她就如同跌入萬丈鴻淵。

‘師父,師父,書院去年新種的梔花開了,夜裡起風,梔花可香啊?……’

‘香……’師父的臉在一片梔花中逐漸散開,茯茶想奔過去抓住,可惜足下似有萬斤沉重,怎麼使力都邁不開腳。最後隻能哭著看師父笑,那笑好美啊,似天神?還似謫仙?總之,勝過世間一切顏色……

再醒時,她睜眼便是一張娟秀靈動的小臉。

眼前還是那派破舊不堪的擺設,枯草垛堆的草鋪,三隻腳的矮桌,沒有糊紙的窗。

“阿水?”

“啊。”趴在一旁瞌睡的阿水,一直抓著她的手沒放開,直到她開口喚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抽回手。

這時天色比上午時暗了許多,茯茶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有些歉意的看向阿水,她自知這次可能又讓阿水擔心了。

阿水並不在意,回以她莞爾一笑,輕撫她的額,笑意極溫柔。

茯茶這些天去了內院,算是休養的還不錯。小臉兒比初見時圓潤些了,枯瘦的模樣倒是沒變化多少,但至少不再似起初那病入膏肓模樣。

阿水拖起茯茶手腕,再幫她號脈,嘴邊笑意竟有些凝固。然後不停翻看茯茶眼睛,捏住她麵頰迫其張嘴觀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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